苏令蛮从来不信巧合,只有人为创造的偶然。
有人想借此杀了她,设下这一条毒计,这粉衣女郎从身形到衣服甚至发髻都与罗婉儿一般模样,甚至能提前探知杨廷的计策,选在恰好的时机将她引到此处,一是杨廷身边必然有人泄了密,二是便是对她脾性极为了解。
相信她就算不在临溪阁三楼见到,必然也会被别的引着过来,至于为何选择如此迂回的方法,她一时还想不通。
身后仿佛有重重迷雾笼罩,让她不见青天。
杨廷神情冷肃,眉眼间是万年不化的冰雪,便听到了这等消息亦是不动声色,挥手道:“先下去吧。”
小娘子轻巧的足音消失在走廊。
刘轩自暗处走出——早在更久之前,他便到了此处。
眉眼俱是戏谑,连胸前轻摇的折扇都带着打趣的意味:
“你又放了苏二娘子一回。”
杨廷瞥了他一眼,闷声不语。
“这许多年来,从来只见你杀伐果断,唯独在这个苏二娘子身上,你这个冷面郎君一再破例,一软再软,可是看上她了?”
杨廷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胡扯。”
“死鸭子嘴硬。”
刘轩唰的打开扇子轻轻地摇了摇。
“便苏二娘子提的钟辛谅之事,旁人查不出,我东望如何查不出?还需她一个小娘子出手?”
“你待如何?”
杨廷撩起眼皮,“若小刘掌柜的愿意,也可立刻提刀去杀,只麇谷居士会不会到你酒楼撒一把蚀骨散,我便拿不准了。”
“好好好,”
刘轩举起双手,“我不提,我不提了,行不行?倒是——”
他话锋一转,面色凝重了起来,“你身边的桩子,可需好好清一清了。”
杨廷莞尔:“清了还会再进,何必劳烦?此番也不是没有收获,有些人趁机跳出来,那我便好好养着他,让他好好为身后的主子谋一谋福利。”
“阴!”
刘轩竖了根大拇指:“真应该让长安城里那帮瞎了眼的老头子看一看,这清风朗月的无垢杨郎长了如何一副黑心肠!”
杨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刘轩“嗖”
地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接下来如何做?”
也不知怎的,杨廷像是生来克他的,每每到这种时刻,他便自动认怂。
林木捧了件白袍进门,杨廷顺势换下了身上这件血迹斑斑的袍子丢至一旁,人已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门,徒留刘轩在后“哎哎哎”
地跟了出去。
——至于一楼厢房内早就睡死的壮汉,便只有让他陪独孤主子一同赴死了。
~
苏令蛮回到临溪阁时,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这人素来有副大胆子,既打定主意要做,便不会退缩。
只此番幕后之人不知是不是与八年前下毒之人为同一波,若是……
那就说明对方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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