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可以一步一步退让,姿态可以一点点降低,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张文山一眼就看穿了话中的意思,语气甚至没有一丝起伏:“你是在引诱我,和你一起私奔。”
“是。”
“你觉得,离开了这个家庭,就离开了过去的束缚。”
“是。”
“你在用自己做筹码,置换我的全部财富。”
“如果你觉得我值。”
肖重云在等反驳,嘲笑和重新谈判。
然而张文山只是冷笑一声:“我觉得你确实可能值,让我考虑一下。”
张文山的确是来转机的,或者说他两张机票间隔时间非常紧,当天晚上就驱车去尼斯,很快这边中文版的报纸就报到了雅舍董事长在内地某个一线城市部署新项目的新闻,看时间是刚下飞机的下午。
与张文山不同,肖重云的日程表就轻松很多。
圣诞节后不久,学校复课,他往返于实验室和教授的讲座间。
他参与了很多上市香水的项目,也有一些待发表的论文,连偶尔指点小学弟时,都拿着转头本查资料。
Nicolas问他:“肖学长,你最近看上去不太一样。”
肖重云笑着问他:“哪里不一样?”
“好像在赶着把一辈子的事情都做完,”
小学弟很委屈,“我找了你好几次,每次都在实验室,就像现在不发表论文,以后就没有机会发表了,现在不尝试新的创香,以后就没有机会尝试了,现在不……”
肖重云打断他的话:“前几天我在图书馆还书,看见上次那两个小混混守着你常坐的位置上,他们没再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
Nicolas摆手,“这样的恶霸组织就是欺软怕硬,被肖学长教训以后老实多了。
我最鄙视这种恃强凌弱,欺软怕硬,不认真学习,浪费家里钱财的二世祖了。
学长学长,你在切什么我来帮你——哎哟卧——!”
肖重云在切一段香料,小学弟手一伸过来,正好在刀口下,当即就见血了。
伤口虽然小,消毒却不容忽视。
肖重云起身找药,又只有酒精,学弟一听鬼哭狼嚎,他只好叹息一声,拉起小学弟受伤的食指,低头吮伤口。
小时候母亲教的土方法,唾液酶有杀菌作用。
效果倒是很好,吮了一会儿小学弟不叫了,只是还是可怜兮兮地喊痛。
肖重云把那根只有个小口子的手检查来检查去:“哪里还痛?要不要再帮你吮一下?”
“谢谢肖学长,不是那里,也不是这里……是这里,对就是这里痛,”
小学弟摸着自己胸口,满脸期待,“学长我心痛,能不能……”
肖重云冷漠地转身找酒精:“不能。”
肖重云的实验室在纪芳丹若勒一号教学楼的底层,采光极好的玻璃窗,晚上橘黄色的灯光亮起来,从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小混混蹲在墙角,盯着实验室温暖的光线,窃窃私语。
小白虎问小青龙:“老大刚才是不是哭了?他不是上次脑袋被门夹了个包,都一声不吭,特别牛逼的吗?”
小青龙:“老大怎么被门夹了?谁夹的我们去揍他!”
“那次他躲在门口偷听学长打电话,学长边打边推门出来不知道,用力过猛,老大就被门拍到后面墙壁上了。
当时额头就起了特别大的包,硬是撑着一声没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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