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山的亲吻并不能带来安慰,他原本也不是出于安抚才去吻身下的人。
那样的吻是压抑已久的欲望,是单方面的渴求,是强制性爱中的摧毁。
他小心地避开了肖重云的伤口,却在他最毫无防备的地方,肆意践踏,全面采摘。
最初肖重云在挣扎,后来他嗓子嘶哑了,喊不出声音,只能假装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他搜刮记忆,寻找安全的逃避场所,最终在贫瘠的密林里,找到了一片白玫瑰的香气。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走到香气的最深处。
当身体在性事最激烈的浪潮中的,灵魂却站在那片缥缈的香气里,看着安宁的校园,来来往往充满希望的同窗,以及远处环绕着格拉斯小镇的薰衣草花田。
小学弟拿着一只笔记本,从香气深处向他走来,问:“学长,你喜欢‘救赎’吗?”
肖重云点头。
他就笑了,将毛线帽和围巾都取下来,弯起眼睛:“你喜欢就好。”
肖重云才意识到,春天已经到了,夏天已经到了,世界原本是多么宁静和美好啊。
他在黑暗里关闭得太久,已经忘记了季节与时间。
香气没有内容,但是有情绪,这样宁静的,舒服的,安慰的气息,真的如同救赎。
那样的救赎,甚至让肖重云在煎熬中好过一点。
张文山低头舔舐身下青年的喉结,轻柔地拭去他额间的汗水,问:“你在想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我没有从你脑子里挤出去?”
手臂越过床头,拉开了那个封闭的银色盖子,炙热的香气重新弥漫开来。
一直在黑暗中追逐他的,逼迫他的,缠绕他的地狱,又回来了。
“抱住我,”
张文山道,“喊我名字。”
肖重云的伤,原本不应该卧床这么久,然而如果你摧毁了一个人的精神,就摧毁了他的肉体。
在那么深沉的黑暗中,只有张文山会来到他身边,向深渊中伸出手。
那是一架扎满钢钉的,每一步都浸着血与泪的悬梯,而肖重云选择了爬上去。
只因为张文山来的时候,这样的香气才会变得浅淡,他才能从让人窒息的噩梦中,稍稍喘口气来。
为了喘那口气,他甚至自觉地,不由自主地,向那个人伸出手双手,寻找伴随他出现的安慰。
拥抱他的人问:“你最爱的人是谁?”
“哥哥。”
“你哥哥是谁?”
肖重云迟疑了一瞬:“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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