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岑氏咬牙切齿,“你凭什么下休书?这就不是你父亲的主意,你一个当女儿的,管得也太宽了!”
“凭什么?”
6念垂着眼,睥睨地看着她,“凭你现在在我手上,凭我现在说话最有用,我拿出来的东西,你得认,父亲也得认。”
岑氏唾道:“呸!”
6念面不改色地,掏出那把匕,按在了桌上。
岑氏看到了,不禁后脖颈麻,几乎是一瞬间,她想起了那匕刺穿大腿的痛处,听到了刀尖深入桌板的声音。
6念放下匕就没有管了,她抓了一把松子,剥一颗、吃一颗。
阿薇则站了起来,拿过匕、银光出鞘,一步步走向岑氏。
岑氏的手脚依旧被捆着,折腾到现在,不管情绪多激烈,身上是没有多少力气了。
闻嬷嬷依旧谨慎。
她先另取了绳子绕在岑氏的身上,把她连人带榻子一起捆了,然后才解开了岑氏手上的绳子,在岑氏反应缓过那阵麻劲之前,闻嬷嬷手上巧劲,把那两条胳膊都卸了。
脱臼的痛激得岑氏哀嚎,额头上立刻了一层汗,连大口喘气都辛苦无比。
在这般痛苦之下,阿薇拿匕割破手指的那一点,岑氏甚至无知无觉。
鲜血从手指上涌出,阿薇拿过休书,把岑氏的手指摁在上头,拿给6念看。
6念点了点头,又看向动弹不得的岑氏。
岑氏这时已经连骂人都骂不出来了。
6念却是谈兴正足,一面吃松子,一面说话。
“我这人最讲道理了,死也要让人死得清醒。”
“就像你们岑家,你那伯父伯母,他们走得明明白白,因为查抄之前闻嬷嬷去了一趟,给了他们解释。”
“你这儿也一样,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省得你们前后脚上路的人,在黄泉路上碰着了,岑太保跳起来要掐你,你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科举舞弊之事,镇抚司好像盯了很久了,只是始终差点儿运气。”
“他们的运气是你,就是你岑氏。”
“你怕被岑太保拖死,想着不能那样白死,所以写下了彭禄、三十,藏在床褥底下。”
“你知道李嬷嬷会翻找,你也不怕她翻,因为你笃信只靠这两个词根本寻不到方向,可惜你错了。”
“彭禄在镇抚司案上有名,彭家一下子浮出水面,岑睦的丑事是你亲手交给我们的,要没有这一条路,岑家还能再撑一撑。”
“你说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你们岑家人。”
“你是,岑睦是,岑太保也是。”
说到这儿,6念忍不住哼笑了声。
岑氏却久久回不过神。
岑家一屁股烂泥巴,她以为定是伯父出了差池、以至于落到现在这田地。
却是压根没有想到过,自己写的那四个字,成了一张催命符。
再一想到她会写那张纸的缘由……
阴毒的视线投向阿薇,岑氏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都怪这臭丫头!
要不是被余如薇蛊惑了心神,她怎么会写!
6念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桂花酥,咬一口细细地嚼:“去年秋日,在府里后花园中新打的桂花,一直藏到了现在。
从我决定回京那日起,我就日日夜夜地想,真到了这一天,我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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