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晃悠悠地走到褚容璋面前想来一出下跪陈情,奈何发软的身子不听使唤,猛地跪坐下来,一下扑到了褚容璋膝头,自己的膝盖就这么直挺挺地打在乌木地板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褚容璋一惊,轻斥道:“莽撞!
磕痛了没有?”
白青崖不答话,自顾自仰起头,含泪痴痴地睇着褚容璋:“殿下……你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自我娘去后,再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原以为他要借醉坦白与卫纵麟之事,不料竟听到这样一句话。
褚容璋为他拈去秀美的眉目间几缕被泪打湿的头发,顺着他的话低低回道:“我说过了,在我看来,你便如我的幼弟一般,自然不能不疼你。”
“殿下。”
白青崖喃喃叫了一声。
原本只是做戏,此时却在褚容璋疼惜的眼神里感到了真切的温暖,这些年来的心酸委屈突然不讲道理地一并涌了上来,叫他禁不住伏在褚容璋膝上又哭了一阵,袍子都快哭湿了才想起自己的计划,抬起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臣实在不配殿下如此相待,殿下将臣赶回去罢。”
褚容璋不知从哪里扯出来一方帕子,将他哭得花猫似的脸细细擦净了,才微微加重了声音道:“越说越不像了,方才说不叫你妄自菲薄,怎么越发起性儿了?有什么委屈大可以告诉我,我为你出气。
但官员任免岂能儿戏?不许瞎说。”
白青崖一把握住褚容璋为他拭泪的手,切切地看着他:“臣不是赌气,臣做错了一件事,实在无颜面对殿下。”
褚容璋执着他的手摩挲两下,淡笑道:“不是赌气,原是撒娇。
好了,说罢,我向你许诺,无论什么错处,瞧在你这‘流泪泉’的份儿上,我都不追究。”
果真是真情最动人,白青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不枉他一番冥思苦想,头发都快愁白了,终于得了这块免死金牌。
醉酒的人藏不住心事,他原本城府就浅,眼下更如幼童一般,心里乍一高兴,哭脸也再做不住,一个忍不住,竟破涕为笑了。
褚容璋正等着瞧他要唱的戏,谁知才起了个头,台下的人连喝彩都来不及,唱戏的人就掌不住为想象中的赏钱乐起来了。
他摇摇头,点了点白青崖:“你啊!”
白青崖也发现了不对,忙尴尬地收回那笑,却发现原本想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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