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会儿工夫,冷汗已将白青崖凌乱的额发打湿了。
他脸上泛着奇异的潮红,鸦羽似的睫毛黏作一团,用力喘了两口气,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殿下与我有话要说,劳烦檀大人将我……扶回去,稍离片刻。”
“呵。”
一直冷眼旁观的褚容璋轻笑一声,出口的话叫白青崖血凉了半边,“瞧卿卿方才还抓着檀霭不放,想必是听说了他即将调到你手下的事,与他十分投契罢?既如此,瞧卿卿的面子,檀霭也没什么听不得的。”
白青崖难堪得眼圈都红了,敢怒不敢言地瞪着褚容璋。
原先褚容璋便时不时弄出一些叫他下不来台的事,他还当是自个儿不好,让褚容璋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到今儿才想明白,当初褚容璋看一眼他的衣裳便能看出沈三钱与他之间不同寻常,敏锐至此,怎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能叫他舒心?分明是存心羞辱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青崖狠狠闭了闭眼,忍气吞声道:“是臣想单独跟殿下说话,请檀大人回避罢。”
檀霭虽什么都不懂,瞧白青崖的情态也咂摸出一点滋味,十分尴尬,又得了他这句话,也是恼羞成怒:“那属下便不在此处碍长史的眼了,告退。”
说着将白青崖连人带被抱到床上,抽身便走。
却听褚容璋好整以暇道:“慢。”
他慢条斯理地拾起金带钩,将落下的床帐挂起,笑意未改,“卿卿要说的话自然要紧,只是还有一桩事同样要紧。
今日是檀霭走马上任第一日,得拿出点本事来给长史瞧瞧,莫要像睡鸦一般才好。”
即便拿不住褚容璋要玩什么把戏,可听他提起睡鸦,白青崖心就慌得怦怦直跳。
睡鸦因什么获罪,他们都心知肚明,褚容璋此刻提他,怕不是要清算了罢?他强撑着道:“檀霭是殿下的人,自然是能干的。
臣也一直敬仰檀大人,他肯襄助臣,臣心里只有受宠若惊,万没有疑虑不满,不必节外生枝了。”
“敬仰?”
褚容璋目光奇异,意味不明道,“卿敬仰的人可真是不少呐。”
他扫了一眼僵硬地站在原地的檀霭,略略扬声:“玄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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