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纵麟这些话远在他意料之外,本想借此机会提一提褚容璋的事,现下看来却是不合时宜了。
他正犹豫着,没想到卫纵麟比他更关心这桩事,只听他说:“当初让青青来此上任也是权宜之计,如今时候差不多了,该走了。”
提起困扰他许久的这块心病,白青崖立时将方才的震动和犹疑抛诸脑后,转身道:“我正有此意。
我……”
他话音一顿,受制于人这么久,他也学会了小心谨慎,“此处说话不便,去我的缣风院罢。”
*
这回没有白青崖作妖,离了朝曛馆,路上只遇见了几拨当差的婢女小厮,顺顺当当地回了缣风院。
因怕秋景凄凉惹白青崖不高兴,缣风院多以出自宫中的奇花点缀,门窗贴以金箔,推开门便觉金碧辉煌,有一股馥郁的异香扑鼻,竟如明媚春日一般。
卫纵麟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长道:“此处仿佛与我上次来时大不相同了。”
白青崖顿住了。
他方对卫纵麟哭诉自个儿在褚容璋这儿的艰难,却忘了缣风院布置得比后宫娘娘的殿宇还华贵些,眼看着兜不住要露馅,他急中生智:“是……恪王殿下刚封王,府里各处自然要重新装扮起来,免得跌了殿下的面子,说起来,我这缣风院也算沾光,跟着鸡犬升天了。”
这话恰被出门迎客的桂旗听了个正着,诧异道:“长史在说什么呢,什么沾光?”
卫纵麟悠悠地接道:“长史正表对殿下的感激呢,说自己来了府上多有住不惯之处,近日托了殿下封王的福,缣风院沾光跟着整修了一番,方觉好多了。”
桂旗听卫小侯爷这意思是要兴师问罪,忙不迭地喊冤:“侯爷误会了,长史最受殿下器重,阖府无人敢慢待,殿下起用了当年为皇后主子建宫殿的工匠,专程候着,若长史有住得不合心意之处,随时能改。
这般怎的还……”
她越说越小声,瞧着白青崖的脸色,后知后觉自己仿佛说错话了。
卫纵麟面色却很和煦,先是笑意盎然地睇了白青崖一眼,才转而对桂旗宽慰道:“长史只是想家了,并无责备之意,桂旗姑娘不必紧张。”
“不敢当侯爷一句姑娘。”
二人间的暗流涌动桂旗看得真真的,她知道自己又坏了事了,心里一声哀叹,战战兢兢地对卫纵麟行了个礼,小声道,“奴婢去为侯爷上茶。”
她说完一溜烟就退下了,正把白青崖到了嘴边的叱责尽数堵了回去。
白青崖气闷不已,也不敢看卫纵麟的脸色,自己端着个冷脸飞速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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