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让母亲一个人去?”
萧景睿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口气却很坚定,“既然太子不会为难母亲,自然也不会为难我。”
莅阳长公主的本意,当然是希望儿子半点也不要沾染上这件事,但毕竟是亲生的孩儿,心性还是了解的,只看他一眼,便知他的决心已不容更改,当下也只有叹息一声,不再勉强。
这一晚萧景睿重新调整了公主府的防卫,又将绢书放在自己的身上,陪侍在母亲寝殿门外。
一夜倒也平安无事。
次日一早,母子们随意用了些早膳,预计好太子散朝的时间,便同乘车轿前往东宫而去。
虽然谢玉犯案被贬,但莅阳长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天子御妹,东宫接待的诸执事不敢怠慢,一面遣人飞快地去通报,一面恭迎她进来。
萧景琰大概刚从朝堂上回来,太子冠服还未及更换,便站在东宫正阁的阶前等候这位小姑姑,以示礼遇。
由于性情的原因,他们两人从来都不是亲密的姑侄,见面也只是淡然地相互见礼,随后一同进入阁内。
可是刚迈进东宫正阁的门槛,莅阳长公主和搀扶着她的萧景睿便同时怔住,呆呆地僵立在原地。
因为这轻易不让人进来的正阁之内,竟还站着另一个人,一个素衣白衫,无品无职的外人。
这个人此刻正云淡风轻地笑着,一面躬身向长公主施罢礼,一面道:“草民见过长公主殿下。
景睿,好久不见了。”
萧景睿去岁离京之际,梅长苏明面上还是誉王的人,如今乾坤翻转,他已傲然立于新任太子的身边,斯情斯景,使人在恍然大悟之际,也不免有些心潮翻滚。
“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苏先生,”
莅阳长公主冷冷一笑道,“当年初见先生,便知非池中之物,如今看来,果然是麒麟手段。”
“公主谬赞了。”
梅长苏淡淡道,“太子殿下抬爱,对苏某有赏识之心,我为大梁臣民,又岂敢不略尽绵薄。”
他辞气柔润,神情温和,便不知为什么,莅阳长公主看着他时,总觉得心中凛凛,于是闪开视线,道:“景琰,我今天来你这里,是有机密要紧的事跟你说,外人在场,不太方便,能不能请苏先生回避一下?”
萧景琰立即道:“不必了。
苏先生就如同我本人一样,姑母有什么话能对我讲的,就能对苏先生讲。”
这句话应该算是十分有分量的了,就算太子只是说来客套,那也非同小可,更何况他说话时语气之认真,没有半分随口而出的意思,莅阳长公主看看他们两人,心下忐忑,倒有些犹豫起来。
“长公主殿下今天来,是为了谢侯离京时写的那封手书吗?”
梅长苏似乎并不在意她神情如何,仍是微笑着问道。
萧景睿听他这么说,想来此事又在他掌控之中,于是便配合地问了句:“苏兄怎么知道?”
“留下手书保命这个主意,当时还是我出的呢,景睿不知道,但公主殿下应该不会忘记,”
梅长苏踏前一步,挑了挑眉,“两位今天到东宫来,想必是已经看过手书内容了吧,有什么感想?”
莅阳长公主惊骇地看着他,颤声道:“难道你知道吗?手书里所写的那些事,你居然早就知道?”
“我知道又如何,天下还不知道。”
梅长苏此刻的神情,是在场诸人从未见过的凌厉,唇挑冷笑,眉带烈火,双眸中的灼灼锋芒令人不敢直视,“长公主,你们曾经姐妹情深,这些年来,故人可曾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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