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第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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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衣

kool

女人的故事，通过母与女进行的传承。

内容标签：年代文#

引子

第一章引子

屋里有个女人横躺着，在床上，如远山起伏。

背对着，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一袭暗绿的衣，在深黑的的床洞里，像下雨天被水泼黑了的台阶，而她是细绿细绿的青苔。

床上的帘帐被挽得高高的，像个天长日久梳紧的妇人发髻，给看的人一种即将秃顶的担忧。

而床上的女人头发烫过，梳得很精细，但又给她躺出了毛边，像层影子。

她身上的衣服是缎子的，在暗的地方也闪着光，上面排列着卐字花纹，看得出贵且不家常，但她很随意地躺在那里，压出了几道波纹。

她整个人一副打扮了半天又毫不在意地给糟蹋掉了的样子，像是正要出门，又被对方临时取消掉了。

天色还早，但已经阴下来了。

窗户外边开始传来声音，先是卖桂花糕的走过去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容长脸儿的女人推着个冒着蒸汽的炉子。

她的桂花糕永远是现做的，有人要，她就挖两勺糯米粉样的东西，点上黑色的桂花豆沙，放到一个特制的木头工具里，搁在蒸汽眼上一蒸，两分钟就可以吃，很甜。

她从来不叫唤，只能听出来她两个瘦削的轮子，声音里有股蛛丝吊住了砖石，不堪重负的感觉。

再后面是装着喇叭的三轮车，一个无论什么天气都带着草帽的男人，车上放着三个圆筒，分别装着酱肉，酱猪耳朵和酱干子。

他的喇叭永远处在快末尾的状态，声音像走了很久的路，明明就在楼下，听起来就隔了几条街。

所以屋里的人总也搞不清楚卖酱肉的到底来没来，然而他的生意还是很好。

卖桂花糕和卖酱肉的都走过去了，躺着的女人没什么动静，她的屋子里干干净净，没什么吃食，也许她不重口欲。

窗下的桌子上摆着一小瓶插花，是白玉兰，也许她爱花。

花的旁边有一摞信纸，被个玉镇纸压着，上面写了一串地址，乌雀巷1008号，也许是她今日原本要赴约的地方。

还有一个人名，被挡住了，姓顾，也许是顾先生，也许是顾小姐。

窗外又传来一阵叮叮的声音，先是一下，过了一会又是很快的一下，两下就是一拍，这是卖晚香玉的小伙子。

他梳着平头，挎着一满篮子花，一手拿着青石，一手拿着一小块铁片。

他也不用喊，无论在哪，只要两声叮叮，人家就知道是卖花的。

他也从来不变换节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手里的石头是精挑细选过的，也许是从爷爷辈就传下来的。

叮叮声在这屋子里游荡得久一点，声音散了，脑海里还有余韵。

又是两声叮叮过去，像是花香四起。

床上的女人轻轻动了一下，衣服也跟着流动，像是碗碧绿的茶汤，喝的人嫌太烫，轻轻哈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