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柏只好起身去灶房交代多做一碗,“饿死鬼投胎。”
他说完就走,没看见余下的人脸色皆是一暗。
千梵低眉敛目,若有所思拨动佛珠。
被祝老侯爷烧毁的衙门正在重建,用过早膳,图柏本打算去看看修建的怎么样了,刚和千梵踏出客栈,就被楼上的杜云看见,嚷嚷着给拽了回去,“没啥好看的,就按照原来那样子建的,昨天我还去看了,到处都是尘土,就不用你去了。”
杜云边说边将二人带到自己房内,从一只朱红匣子里取出一卷黄绸,是圣旨,杜云道,“皇上用来修建锦明寺的拨款正在路上,车队已经到扇谷关了,不如你和禅师前去,一同护送拨款到洛安。”
图柏看了眼圣旨,“不去。”
杜云疑惑,“为何,这可是给禅师修建锦明寺的,早些收到拨款就能早点建成寺庙,你忍心禅师跟着你我风餐露宿吗。”
那自然是不忍心,图柏动了下唇,但他如果去了,总觉得是要错过什么了,杜云支开他的意图太过明显。
千梵道,“出家人以清苦修行,不重容身之地,大人无需为贫僧忧虑。”
他看图柏,不需他说,就明白他心中所想。
杜云见他二人心如磐石,怎么都不肯离开,长叹一声伏在桌上,说,“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不能顺着本大人的意思照做吗。”
图柏将他拉起来,“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不能顺着本捕快的意思说出来吗。”
杜云默然看着他,慢慢道,“不能。”
屋里静了片刻。
图柏哼了一声,扯起千梵的袖袍,“不能就算了,到时候有事你别求我。”
开门往外面走。
杜云扬声道,“你去哪?”
图柏看都不看他,“本捕快无所事事,从临封县带了香膏和秋稠糖拿去给香香和小石头,可以吗?”
他随口一说,杜云脸色大变。
图柏眼睛一眯,“怎么了?”
杜云从僵硬的唇角扯出一丝笑容,别开头,“没,没事啊,就、就惊讶,你不是都忘了她了吗。”
图柏坐回桌边,笑吟吟看着千梵,“又想起来了呗,我们走的那天,香香和小石头送了一包栗子糕,老杜,你是不知道这栗子糕可是救了好几个人,对,还有大黄狗和小兔子,怎么来说香香和小石头也是功臣,我当然要犒劳犒劳小东西。”
杜云怔怔看着图柏,放在膝头的手慢慢攥了起来,他努力笑,却不知道自己比哭还难看,听见自己哑声说,“是,他们都是乖孩子。”
一旁的千梵默然望着杜云的表情,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将视线落到了蓝衣青年的身上。
图柏手里把玩着画了美人图的香膏盒,牛皮袋子里的秋稠糖散发着甜腻的味道,他淡淡笑,“我去把东西送给她,小丫头说不定等好久了。”
起身走向房门。
在他将手放上门扉时,杜云忽然站了起来,他想说什么,喉结滚动几番,嘴唇竟先颤了起来,“老图,不用去了。”
图柏回身,静静看他,“为何?”
杜云艰涩道,“香香…香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闷涩,伸手按了按眉心,低声说,“老图,香香和小石头出事了…小东西…不在了…她用不了了。”
图柏死死的盯着他,声音变得凌厉,“杜云,你别开玩笑。”
杜云猛地抬头,他上前几步,抓住图柏的手臂,“我怎么会开玩笑,我怎么会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我倒是希望是玩笑,就不用面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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