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柏拿过布单,站在千梵身旁抖开,随时准备抵挡飞溅的血水,“小心点。”
千梵嗯了一声。
洛安城里万家灯火仿佛有默契般同时熄灭,黑暗刹那间铺天盖地而来,悄静无人的街道上蹿出幽幽呜呜的夜风。
一团乌云飘来,遮住星月。
昏暗的屋子里传出‘嗒嗒嗒嗒嗒’碰撞的声音。
图柏,“闭嘴。”
杜云牙关打颤,“我控制不了。”
图柏,“我帮你敲碎?”
杜云,“那你以后喂我吃一辈子的东西。”
图柏心想饿死你,想反驳他,感觉手背被轻碰了一下,自觉闭上了嘴。
对于他这么听话,千梵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转动手里的火折子,走到符阵内将一盏红烛点亮。
豆大的火光腾的亮了起来,屋子里桌椅板凳都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出现,也什么都没发生,唯有蜡烛发出簌簌的燃烧声。
过了一会儿,杜云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图柏凝视着与他错了半步站在前面的僧人,忽明忽暗的烛影将千梵的侧脸勾勒的棱角分明,他的神情坚定专注,漆黑的眼睛里浮着幽幽烛火,有种格外的深邃和沉稳。
他想起白日里的拥抱,喉中发苦,眸子黯淡的垂了下来,目光触及地面,愣了一下。
自他的脚尖无声无息冒出大沽大沽黑红的血水,图柏正欲蹲下细看,忽然觉得眼前发晕,地面好像猛地翻了一下,紧接着,屋中莫名刮起刺骨的寒风,风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血腥味。
“啊啊啊。”
图柏被猛地拽了一下,杜云边叫边死死扒住他,将他往门口拉,“血啊,地上都是血!”
图柏抬头,屋中不知何时已被黑血铺地,桌子椅子浸泡在粘稠的血水里,屋中阴风大作,而桌上那盏豆大的烛火却静静燃烧,火苗连一丝都没晃动。
“千梵。”
图柏话音刚落,一枚佛珠冲着烛光射去,在碰上烛火的刹那,一声凄厉的叫喊从满地黑血中炸了开来。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骤然投入巨石,血水‘噗噗噗’四溅起来,刚开始还只是涟漪,而后,血中剧烈翻滚,不足两指的血水竟刹那间溅三尺多高的血墙朝他们逼近。
杜云用布单将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叫道,“别被血碰到,快熄灭蜡烛!”
血墙推至眼前,像是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们吞下,就在血水冲上身前时,一股劲风扑了过去,风中夹杂着清淡的檀香将血墙拍了回去,千梵收起掌风低声道,“看。”
图柏定睛望去,只见粘稠的血墙外隐隐约约露出个影子,那影子模躲在墙后,不高,大约只到图柏腿边,他看着,心里一沉。
地上的黑血咕嘟咕嘟更加厉害的涌出,血墙没占到便宜,发出凄厉的嚎叫,本已平静的屋中猛地摇晃起来。
杜云被晃得朝血泊中跌去,吓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图柏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臂,刚碰上,杜云就像猴子一般蹿上图柏后背,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大叫道,“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
四周晃动的更加剧烈,脚下的空地被流淌的血水逐渐淹没,能站的地方更加少了。
就在这时,从血水中忽然探出一只枯瘦狰狞的鬼手,手上白骨森森,挂着没有腐烂完的烂肉,张成爪状凶悍朝千梵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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