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有些窘迫,出言辩道。
她实是不敢相信大少爷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入府这么久,她与大少爷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岂能自做多情。
晚香笑嘻嘻的,也不与她争,只是将锦盒一件件打开,仔细瞧了瞧,然后拿起一只镂金牡丹白玉碗,道:“这只玉碗好似在哪儿见过……是了,当初奴婢还在服侍二少爷的时候,曾经见过一回,是二少爷向大少爷借来赏玩的,二少爷极爱牡丹,又好玉石,一见这镂金牡丹白玉碗,简直是爱不释手,几番向大少爷讨要,大少爷都没给,只肯借给二少爷赏玩几日,今儿竟让姨娘挑了来,二少爷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心疼死。”
池玉听出她话语中打趣的味道,顿时又羞又急,张口便反驳道:“二少爷若心疼了,我只拿你去抵,十只八只也抵得过……”
她话音未落,便见晚香脸上微微变了颜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玩笑开得过头了,忙又补救,道:“罢了罢了,我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白玉碗即是二少爷喜爱的,便送与你,当是我给你的陪嫁,将来啊……你过上好日子了,若是想念二少爷了……呃,看我这张破嘴,若是想念我了,便拿出来瞧瞧,只做见到了我一般。”
“这玉碗珍贵之极,奴婢可不敢要。”
晚香放下白玉碗,沉着面孔掀开门帘径自走了。
“这人还没走呢,脾气倒是见长了……”
池玉嘀咕了一句,倒也没有生气,谁让自己先说错话戳痛了晚香的心,只是拿着白玉碗瞧了瞧,想着连二少爷讨要,大少爷都没肯送,必是心爱之物,自己这般轻易便取了来,回头大少爷要是后悔了,怕也是拉不下脸面来要回去的吧。
日后大少爷若是再想赏玩,岂不是只有到她这小院里来?
思及此处,池玉不禁满面通红,目光却在四下打量,要寻个一眼便能瞅见的地方,将这白玉碗供起来才好。
隔了一日,总算寻了个绝佳的地方把白玉碗供了起来,池玉正在暗自欣赏,突然听得外面一个声音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
池玉皱起眉,小心翼翼将白玉碗的位置挪了挪,觉着稳妥了,然后才走出屋子,就见迟春还在院子里嚷嚷,吵得小丫头们都围了过来,正七嘴八舌地问着。
只听迟春喘着气道:“我方才到怀悌园去寻娇杏姐姐说话,才进门呢,就见她和辛姨娘身边的云雀姐姐在打架,头发散了,衣裳扯了,脸都抓破了。”
晚香拧起了眉,斥道:“人家的事,你看便看到了,嚷什么,这一路嚷回来,也不知都教些什么人听到了。”
池玉知道,晚香这是顾惜二少爷的脸面,内院里发生这等事情,瞒还来不及,哪有往外张扬的,偏偏迟春不知轻重,竟然一路嚷嚷了回来。
“好了好了,你也别训迟春,她是孩子心性,以后慢慢教便是。”
她出来打了圆场,将晚香劝走,这才沉下脸对迟春道,“你年纪虽小,但也须懂事些,什么事能说,什么事看到了也要烂在肚子里,自己应当学会分辨,否则闯出了祸,我也护不得你。”
迟春还不大服气,心中暗暗道:她们打得,我便说不得,哪有这样的道理,面上却唯唯应着,不敢回嘴。
池玉训完了她,语气这才一转,好奇问道:“娇杏和云雀为什么要打架?”
娇杏是二少爷的通房丫头,云雀是辛姨娘的贴身丫头,这两个丫头,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迟春来了劲,嘻嘻笑道:“这事说来,可真是稀奇了,辛姨娘要把云雀姐姐给了二少爷做通房,原说二少奶奶才进门不久,不应提这事儿,可不知为什么,辛姨娘却禀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竟也同意了,不仅没生气,反而说是要挑跟大少爷纳碧洗姑娘一样的吉日,给云雀姐姐梳头开脸,可就把娇杏姐姐给气着了,跑到云雀姐姐的房前,骂她是泥里头滚出来的烂货,小小一个丫头,竟然敢沾碧洗姑娘的光,可难听了,云雀气得都哭了,跑出来要打娇杏姐姐,偏又打不过,然后辛姨娘出来,帮着云雀姐姐说了几句公道话,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惹恼了二少奶奶,说辛姨娘宠婢生骄,眼看着就要打板子了,奴婢见着怀悌园里越发地热闹,才回来想叫姨娘去瞧呢,去晚了,可就没热闹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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