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传统的丧葬习俗,人们相信灵魂会在头七天回家。
家人都会为逝者准备一顿饭,为了让逝者安心转世。
我已经一夜未眠,长时间跪着,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黎晓晨立马扶了一下我的身体。
我疏远而客气地说:“谢谢你,你已经一夜未眠了,让雷志成来看着就行了。”
黎晓晨轻声地说:“姜小暖,你也一整夜未眠了,你奶奶在天之灵,绝对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我拖着打石膏的手臂若无其事地从黎晓晨的身边径直走过,我来到厨房,我拿出一点白米,一瓢清水,大火煮开,小火慢熬,慢慢搅拌着。
黎晓晨记得之前姜小暖一直说要给奶奶熬粥,看着她拖着手臂,用左手搅拌着锅里的大米,黎晓晨依靠在厨房的门口,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
待到白米开花,清水转浓,一碗真水无香的白米粥便煮成了。
我把粥装到碗里,我才明白奶奶所说的“大味至淡”
的道理。
吃过所有的美食,经历所有的故事,走过所有的路,才现最清淡的味道就是一碗孤独的白粥,因为它是怀念的味道。
我艰难地用左手将这碗热气腾腾的粥端到灵堂前摆放好。
我先前让李管家去准备了新鲜的向日葵洋甘菊、黄玫瑰、花毛茛、紫色黄心鸢尾等。
我拿出瓷白的花瓶,我拿着剪刀剪掉多余的部分,开始插花。
此时雷志明也来到了灵堂前,看着姜小暖左手笨拙地剪掉多余的部分的动作,但是每一根花枝都被她悉心捧在手心,呈现出了每朵花最美的瞬间。
她插花的时候,她总是悄悄地扭动着手腕,将柔嫩的花枝编织在一起。
雷志成看着我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我不小心被划伤了,伤口如血珠滑落,我却依然麻木地在剪。
雷志成冲到我面前,抢过我手中的剪刀,拿走了我手上的花。
“这是我奶奶最喜欢的花了,你放开我,我要继续给她裁剪,我想要她带着最喜欢的花去另一个世界。”
“姜小暖,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雷志成,请你放开我的手。”
“姜小暖,你醒醒,这带血的花,你奶奶也不会愿意要的。”
雷志成转过身对黎晓晨说:“黎晓晨,姜小暖疯了,你也跟着疯吗?她这是枪伤,是枪伤。”
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雷志成手上的剪刀。
“你能把剪刀给我吗?”
雷志成看着我如同行尸走肉的傀儡木偶,不禁眼角泛红。
“姜小暖,你醒醒,振作点。”
雷志成双手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我被摇得眼冒金星,整个昏昏沉沉的。
“雷志成,你快放开我,我头晕。”
黎晓晨:“老雷,你快放开她。”
黎晓晨眼看我要晕倒了,过来赶紧拉住了雷志成的衣襟。
雷志成气愤地说:“她是我好不容易治好,既然要折腾身体,不如让我来。”
雷志成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看着他的眸底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雷志成不放开我,黎晓晨拉不开固执的雷志成。
“雷志成,这才真的你,表面玩世不恭,骨子里却固执得很。”
我淡淡地说道。
“姜小暖,你外表看着柔弱,其实内心比谁都狠,对自己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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