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的目光就落在了他深紫色的袖口处,上头绣着的花纹,繁复而精美。
少年清越而冷静的声音随即在深夜中响起:“你的身子,看起来似乎大不如从前了。”
“心病,都是心病……”
自从那位去了后,他这把老骨头就也跟着日渐变得羸弱无力了。
“这些日子,辛苦苏大人了。”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若非还有苏大人在,小主子只怕也早就随主上去了。”
苏彧听到这话。
面上神情才微微变了些许,然后说道:“你既身子不好就不该冒着雨夜前来,等得了机会,再来就是。”
站在廊下的男人却咳嗽着笑了起来:“咳……机会这东西,焉能靠等。
总是自个儿找出来的。
恰逢今儿个夜里风大雨大的,咳咳……咱家想脱身也更容易。
月黑风高夜,方能避人耳目啊咳咳……”
他咳得很厉害。
苏彧就想起了永宁的额头在自己掌下滚烫的温度来,就面无表情地道:“陈公公这模样,就在门口看一眼罢了。”
然而他说着这样的话,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初见眼前的人时。
对方那森然阴寒的眼神。
那个时候,他见到的人同此刻冒着雨夜前来站在廊下咳嗽着同他说话的人,似乎判若两人。
苏彧不由想,大抵是人老了,这气势瞧着也就弱了。
“苏大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对面的紫衣内侍笑着点了点头。
取出帕子掩住了口鼻,而后闷声道,“劳苏大人给咱家领个路吧。”
言罢,他先行一步,在廊下徐徐迈开了步子。
苏彧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握着伞柄,抬脚跟了上去,越过人领起了路来。
永宁的屋子在长廊尽头。
这条路,苏彧走过的次数不算太多。
陈公公走过的次数那就更是寥寥无几。
像是近乡情怯,陈公公原本走的稳稳的脚步,忽然间慢了下来。
而后越来越慢,终于在距离门口两步开外的地方顿住了脚步,立在阴影中不动了。
良久,他才苦笑了声,说:“小主子生得同主上太像了。”
眉眼口鼻,无一处不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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