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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太直白,不光皇后脸上挂不住,连萧琅和朱氏都变了颜色。
鱼郦幸灾乐祸地想,看来这两桩婚事,都是皇后和萧家人一厢情愿罢了,这条青云梯注定不好攀附。
缄默良久,倒是萧琅最先沉不住气:“有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习惯以长辈托大,经常故意在外臣面前腆着脸直唤太子名讳,以显示他国舅的身份和体面。
赵璟心中厌烦,话也更加利落:“舅舅,表妹已到出阁之龄,若是牵累她闺誉受损,却也不好。”
萧琅梗着脖子还想再说,被朱氏颤着手拉了回来。
萧皇后的脸色难看至极,猛地又想到这里还有个外人,正想让薛兆年退下,却见赵璟先一步把视线落在薛兆年身上,他冷峭的唇角微勾:“薛刺史入京数日,孤都未单独见过你,这后宫你倒是来得殷勤。”
乍被点名的薛兆年哆嗦了一下,心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位爷了,怎得怒火竟冲自己烧过来,忙道:“皇后垂爱,召某来宴,本……本也战战兢兢,这就告退。”
说完,朝着皇后深深一揖,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鱼郦看着这出戏,觉得有趣极了,连日来眠浅多思堆积出来的疲惫顷刻间烟消云散,只觉神清气爽,分外舒坦。
难怪青栀总说,要出来多见见人,确实有助于舒缓心情。
唯一的外人走了,萧皇后再也无需顾忌什么,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这是做什么!”
赵璟坐得端正,风云不惊地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慢悠悠道:“父皇最忌讳后宫与前朝相勾连,这等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母亲就这么把他召进宫里,一大家子关起门来说了这么半天话,若是传到父皇耳中,他会怎么想?”
萧皇后冷声道:“我陪着他从襄州起兵,一路几经生死,好容易坐稳江山,就许他召些千娇百媚的狐狸精来污我的眼,不许我给自家侄女寻门好亲事吗?”
话锋指向鱼郦,原本正游离于事外悠悠闲闲听戏的鱼郦猛地抬头,正对上赵璟那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她捏起一方巾帕朝皇后盈盈拜倒,楚楚可怜道:“鱼郦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薛刺史,还请姑姑莫做此打算了。”
萧皇后正积了一肚子气无从宣泄,不敢朝儿子发火,倒知道挑软柿子捏,冲着鱼郦骂道:“那你想嫁谁?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斤两,朝堂里外的官员,哪个敢娶你?”
鱼郦冲她嫣然一笑:“臣女也没说非要嫁人,倒凭白让姑姑费心。”
叫她软绵绵的这么一捶,萧皇后登时语噎,半张着嘴许久没说出话来。
她自私透顶,所有绸缪皆是为自己谋算。
没有什么比联姻更能拉拢这位陈留的封疆大吏,至于这个人是不是个可堪托付的郎君,她才不管,全看萧鱼郦自己的造化。
萧皇后甚至还在乾佑帝面前提起过薛兆年,乾佑帝只是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道:“皇后若是觉得好,那么待鱼郦把朕要她做的事情都做了,自可以促成这门婚事。”
她不是个傻子,不是不知道内宫与外臣勾连是忌讳,而是得了夫君首肯,才能肆无忌惮。
想到这一层,萧皇后笑了,她冲鱼郦道:“怎么能不嫁人呢?是要给你寻门好亲事,薛刺史不就是好人选,他心悦你至深,念念不忘五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样的话,鱼郦早在五年前就听腻了。
真是有趣,心悦她,她就得感恩戴德地接受吗?
被不喜欢的人纠缠,着实令人作呕。
她果真泛起恶心,强忍下胸口泛涌的酸腥,无力争辩,赵璟瞥了她一眼,又看看皇后和萧氏夫妇,慢悠悠说:“三妹妹不也待字闺中吗?把她嫁给薛刺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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