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载初策马却没有直接驰向函谷关,出洮道至陈县,又花了足足两日时光。
县城前的官道上,已经有一队人马停在那里,似是在等人。
甫一见到西南方向来人,便有人疾驰而出,翻身下马道:“殿下,我家大人等候许久了。”
江载初策马至那株大榆树下,目光落在侍卫们簇拥着的年轻男人身上。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勒转马头,当先入了县城,一行人在城西一座独宅大院停下。
元皓行早已发现,此处守卫极其森严,他走近江载初身边,冷道:“殿下费了不少心思。”
江载初亦不否认:“天子所在,便是皇城,本王岂敢大意。”
元皓行面色不善:“如今我可以进去了吗?”
江载初做了个请的姿势,随他一道入内。
游廊上亦是站满了士兵,最后一间屋子门口,元皓行听到了里边低低的抽泣声。
他隐约识得是妹妹的声音,心下一紧,用力推开了门。
屋子倒是通透明亮的,里边一股药香苦涩,扑鼻而来。
年轻的太后半跪在床前,大约是在给皇帝喂药,不时发出抽泣声。
“阿逸,阿逸,张开口……”
她劝说的声音忽然被一道尖锐又有些苍老的女声打断了:“哭什么哭!
哭了皇帝就能听到吗?!”
太皇太后坐在床下靠榻上,背对着他们,声音显得烦躁不安:“的嘴掰开,喝不下去,就灌下去吧。”
两位侍从正要上前,却被太后挡住了,她转过头,几乎用一种狠戾的目光看着那两人,嘴唇微微颤抖者,正要斥责,倏然见到元皓行,手中药碗几乎要翻到:“——大哥!”
元皓行几步上前,踢飞了两名侍从,扶起妹妹,低声问道:“皇帝现在如何了?”
她心慌意乱,只是垂泪:“从昨晚起,就什么都吞不下了。”
元皓行接过她手中的碗,一只手扶在小皇帝的额上,低声道:“阿逸,是舅舅来了。”
小皇帝脸色青白,肌肤是滚烫的,起先没什么反应,慢慢地,眼皮竟动了动。
元皓行连忙试探着将勺子放在他唇边,他竟吞下去了。
只是未吞两口,太皇太后霍然站起,指着元皓行道:“元大人,你带走的十万多精兵,如今终于来救驾了吗?”
元皓行恍若未闻,将一碗药喂完,才转向太皇太后,面如寒霜:“十万多精兵尽数交给宁王殿下,抵抗匈奴,这是陛下颁下的旨意,太皇太后忘了吗?”
“你,你好大胆子!
居然和逆贼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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