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坐下,乍闻一声笑,“你倒会躲!
自己请客,反倒把我一个陪客丢在席上。”
旋即门上光一碾,柳朝如提着衣袂进来,摇着脑袋笑,“你这席上,都是六品往上的官,我一个小小县令坐在上头横不是竖不是。
纵有人搭话,也都是看你的脸面,我还要费功夫应酬他,不如也躲出来喘口气的好。”
董墨立时招呼他椅上对坐,吩咐茶水,说到席上之事,“依你看,方才席上,那秦大人同孟玉,底下有没有些干系?”
柳朝如拂衣而坐,“秦大人刻意坐得离孟大人八丈远,我看倘或真有干系,此举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没那么傻。”
董墨心下也如是想,“秦大人既不与孟玉盐运司为伍,那盐税上的纰漏,他到底晓不晓得?”
柳朝如呷了口茶,眼皮微抬地笑着,“你不是心里有数么,还问我做什么?”
旋即董墨点着脑袋笑,鼻息稍重,“是啊,连我刚来都瞧出了里头的干系,秦大人在这里这些年,哪里会不知道?他放任着不向朝廷禀报,无非睁一眼闭一眼,不想管这桩事。”
“这些人年轻时精明强干,老了老了,都想做个老蠹虫罢了,否则缠一身官司,如何好从朝廷脱身?”
两人品谈一阵,倏见小厮进来打拱,说是孟玉在外头请见。
二人对对眼色,董墨遣小厮出去请,不一时孟玉进来,轩内槛窗大敞,正兜展他的衣袍,衬得人春风得意,迎们便先向两人拱手,“不打搅二位说话吧?”
柳朝如是客,不好先应,董墨只好起身迎来,“哪里,孟大人请坐。”
孟玉便在对过椅上落座,行动斯文,言谈文雅,不近不远的彬彬有礼,“我料想柳兄必定是离席来寻董兄,顺道也请贵府家仆引着过来了,或有打搅,还请二位恕罪。”
听意思是来寻柳朝如的,柳朝如忙起身作揖,“不知大人寻下官有何赐教?”
“什么下官不下官的,我称二位为‘兄’,难道二位要与我疏远不成?”
孟玉摇摇手,向两人笑睃一眼,“这话说来有些唐突,柳兄不要见怪才好。”
柳朝如有些发蒙,朝董墨睇一眼,徐徐落座,“孟兄请明言,有什么公务,我一定遵办。”
“要是公务,我也用不着这样为难了。”
说着,孟玉将身子松快地歪了歪,“上年我家泰水大人做寿,柳大人往我家中去,偶然撞见我那小姨妹,不知还有没有印象?”
董墨暗里瞟了柳朝如一眼,见他面上有些发窘,心里不由好笑,也将身子略略放松,端起手边的茶来,且听柳朝如尴尬应答:“令妹倾城之貌,叫人过目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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