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钊灼灼盯着他,“迎宾街的老广味道。”
入夜,匡正坐着段钊的车,准时来到老广味道门口,不大的门脸,他们上二楼,一进包厢,圆桌后头坐着个笑呵呵的白胖子,面前是吃了一半的烧鹅。
“佟哥!”
段钊满脸堆笑,领着匡正进去,“这是我跟你提的,我匡哥!”
匡哥?匡正瞥他一眼,这小子双重人格犯起来怪吓人的,“佟总,”
他打招呼,刚要在桌边坐下,姓佟的擦着手站起来,去衣架上拽下外套,一副要走的样子。
匡正杵在桌边,看向段钊。
段钊连忙问“佟哥?”
“走啊,”
佟胖子穿上肥外套,显得体积更大了,一副腰缠万贯的煤老板样,“不是谈事儿吗,饭桌上乱七八糟的怎么谈。”
那哥们儿你约在饭店?匡正心里叽歪,面儿上云淡风轻“佟总说的是。”
他和段钊都是空着肚子来的,这会儿挨着饿重新上车,跟着佟胖子的白色宝马开出迎宾街。
本以为是去他公司,或者什么茶楼会所,没想到这车一开就开了一个多小时,直接开出市区,到了周边一个郊县。
县城和市中心不一样,十一二点到处黑黢黢的,老远就看前头有一个大灯箱,七彩灯打出“哥哥醉”
几个字,佟胖子奔着那片灯开,到了地方匡正一看,是个商务ktv。
佟胖子咬着牙签下车,没叫他们,自己往店里走,匡正和段钊赶紧跟上,一进门,眼睛差点没晃瞎——从地板到墙壁再到吊顶,全贴着金纸,灯光一打,像他妈西方极乐世界,和店门口横幅上的宣传标语一个风格渡你成仙。
匡正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魔幻。
他硬着头皮往里走,一条十多米的长走廊,两边各立着一面封闭玻璃,玻璃那头是打通的大房间,屋里坐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孩,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看着手机、锉着指甲、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唯一的共同点是都画着大浓妆。
匡正名牌大学毕业,在香港、伦敦、新加坡都待过,三十二岁干到执行副总裁,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儿,看呆了。
“姓匡是吧,”
佟胖子招呼他,“要哪个,自己点,你买单。”
匡正看着玻璃墙里那些被物化了的女孩,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胃感,在富美华,他给正彩张总的夫人擦鞋,人蹲下去了,但人格立着,现在这佟胖子是让他连人格都蹲下去,他不干“不了,我没兴趣。”
决然的六个字,佟胖子不高兴了“怎么个意思,老弟,瞧不起哥哥领这地方?”
段钊赶紧拿胳膊肘顶他。
“怎么可能,”
匡正笑了,他也逢场作戏,在翡翠太阳也搂过不认识的女人,但那不一样,那些女人是自由的,不像这些麻木的乡下女孩,如同猫儿狗儿或是一件廉价的物品,被摆在橱窗里任人挑选,“我……”
他抽出根烟咬上,含混地说,“对女人没兴趣。”
这话一出,别说佟胖子,段钊都愣了。
“我是大老粗,”
佟胖子上下打量他,“你可别蒙我!”
匡正甩上打火机,慢慢吐着烟圈,什么也没说。
沉默有时是最好的语言,佟胖子消化了一下,还挺热心,问旁边点单的服务员“你们这儿有男的吗?”
“没有,”
服务员苦着脸,一嘴难辨的口音,“要那个,你们得去隔壁县。”
“没辙了,老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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