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到三日便又生龙活虎地窜了出来。
徐慕怀因着霖铃半夜给他做的一顿宵夜,一宿没睡好,翌日天还没亮,便听见窗外狂风扫落叶,剑鸣不止。
他把枕头和被子全按到脑袋上,继续睡。
然而萧大将军舞完了剑,便又满院子溜达,挑三拣四。
“这花坛谁清理的?杂草这么多!”
“蛛网都摞了鸟窝那么厚了,也不知道擦擦?”
“你看你,扫地的姿势都不对,如此怎么扫得干净?”
叽叽喳喳,比个属麻雀的恶毒婆婆还聒噪。
这就是十层棉被塞进耳朵里,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他还不是真训斥,笑闹着,声响更大。
徐慕怀把脸扒拉出来,怔怔地想,果然欲求不满的男人最是无理取闹。
慢吞吞起床,拖着沉重的步子和一对黑眼圈,徐慕怀推开门,正对上萧乾抬起正要敲门的手。
那手腕一转,收了回去。
“都日上三竿了,”
萧大将军丝毫未有扰人清梦的愧疚,跟个脑袋都朽了的老夫子似的,抄着袖子训斥,“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可懈怠。
随本宫下会棋。”
徐慕怀特想一门板拍萧乾脸上。
但终究不敢,幽怨地瞧了萧乾一会儿,捂着脸回屋整理他的花容月貌。
萧乾毫不避讳地跟进来,眼看着徐公子将一盒盒胭脂唇纸、黛粉朱膏排出来,往脸上涂抹着,深觉做个娘娘腔也是极为不易的。
开完眼,盹都打了俩,徐慕怀也没拾掇好,萧乾不耐,直接提溜着人到了湖心亭。
凤仪宫的湖心亭,四面残荷碧水,凛冬的寒色已然褪去三分。
南越本就冬日短暂,雪只下了一场,春雨便紧跟着来了。
霖铃将棋盘摆好,给两人倒茶。
徐慕怀捧着茶碗,娇羞得脸都红透了,一个劲儿低头盯着不远处一盘点心。
霖铃看了看,伸手悄悄往他那边挪了下点心碟子。
瞅着眼前一幕,萧乾总觉着有人硬往他嘴里塞东西似的,撑得慌,不由下手狠辣,片刻便将徐慕怀杀了个片甲不留。
“你下棋,太过小家子气。”
萧乾挑眉道,“斤斤计较,无甚胸怀。”
徐慕怀嘴角都笑僵了:“草民出身商贾,见识短浅,娘娘勿怪。”
萧乾扫棋的手一顿,“出身商贾,想必算账利索?”
徐慕怀有点淡淡的骄傲:“那是自然。”
萧乾大手一挥:“那日后宫内收支,一应账册便都送到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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