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色好点,可以说话了。
云丹找了个背风雪少的地方,扶着她靠在岩石边,然后掏出他那个铜碗准备装点水喝,阿奴发现这个碗还是原来在峡谷里用来烧水的那个,碗底都被烧的发黑,饶是她心情不好,也觉得好笑:“那个碗底都烧黑了,你就不舍得换一个?”
“还是好好的,换什么?”
罗桑也叫他换一个,不知为什么他却舍不得,只是叫索朗旺堆将碗底的黑灰擦洗一下。
“索朗旺堆怎样了,怎么没看见他?”
“你天天关在屋子里,哪里看得见他,他可是一天问你三回,比对我这个主子还关心。”
阿奴叹息:“其实很对不住他,把他妻子的骨灰塔带到白玛岗,现在我们却要搬走了。”
“他没有怪过你。”
云丹安慰的说道,见阿奴神色恹恹,重又提议:“要不要一起去中原?”
“族里事情不少。”
阿奴很犹豫,“准备搬迁呢,哪里走的开?”
云丹下到河边装了半碗水来喂阿奴,那水冰的牙齿发酸,阿奴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云丹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皱眉说道:“你那两个哥哥是干什么的,族里的事情也该叫他们管管,比你还大两岁,比阿错差多了,成天不干正事,只知道淘气捣蛋,前些天还把老吉宗捉弄了。”
“什么?”
阿奴吃惊。
她心情不好,没有注意双胞胎,这两个又干什么好事了?
“他们将老吉宗的‘松巴’(靴子)上的牛皮捻绳都割断了,那种靴子是一层一层的牛皮缝起来的,结实的很,也不知道他俩费了多少功夫,才将里里外外的绳子都割断了一点,看上去好好的,老吉宗出门拜访,还在人家家里,靴子就一点一点散开了,失礼之极。”
云丹摇头,“有那割靴子捻绳的功夫,不如帮你做些事情。”
阿奴气得咬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是没有试过,这两混蛋做什么都被他们搅的一塌糊涂。”
云丹道:“你太放任他们,以前你是妹妹,现在是族长,这种孩子按我们吐蕃的做法,先送寺院里做几年扎巴(小喇嘛)吃点苦头再说。”
阿奴垂着眼帘不吭声,云丹觉得自己说太多了,毕竟是阿奴的家事,于是又将话题转回来:“跟我一起去中原找阿仲吧,他傻的很,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真让人不放心。”
阿奴忽然想起什么,‘哎哟’一声笑出来。
云丹以为阿奴笑他,奇怪道:“这话可是你说过的。”
阿奴笑得直咳嗽:“不是这个。
上次在邦达分手的时候,阿仲拍着胸脯保证会催他舅舅将银子和茶叶送过来,那时候大家想着分手就见不着了,心情都不好,谁也没有意识到那笔钱其实就是阿仲他们的赎身钱,阿仲真是,哈哈。
。
。”
阿奴咳了几声,连忙喝了一口水,终于顺过气来,“阿仲是真傻,被卖了还上赶着将银子送上门。”
云丹知道契约的事,这么一想还真是,他笑出声:“所以还是去看看放心些。”
阿奴看着他奇怪道:“笔直的树用处多,心诚的人朋友多。
没想到你对谁都不好,对阿仲倒是实心实意。”
“他是我兄弟。”
云丹不服气,“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阿奴听了直咳嗽,云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恼道:“至于把你吓成这样么?”
阿奴摆摆手,缓过气来说道:“你对我很好。”
云丹这才满意,见阿奴小脸咳得黄黄的,看着可怜,又有些后悔把话说早了。
此时两匹马都蹭了过来,云丹的那匹白马‘纳森’贴着他的脸撒娇要吃的,他没有多带燕麦,这里的河谷满眼是光裸的岩石,也没有看见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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