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逗留,带着丫头一扭三晃往夹道尽头去了。
清圆转头对抱弦一笑,“走吧。”
抱弦搀着她慢慢往另一头去,彼此不说话,但却心照不宣。
闺中的女孩儿想出府门不容易,不如那些当家主母来去自由。
蒋氏那样的人,素来眼热大房,一旦得知了内情,没有不作梗的道理。
主仆俩没事人似的,上前头厅堂里凑趣儿去了。
老爷难得回来,自然宴请外客,男女分作两处,隔着一个小院儿,男客在东,女客在西。
清圆进去的时候,堂上女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清和才从夫人堆儿里退出来,见了她便迎过来,轻轻往东边递了递眼色,“小侯爷也来了。”
清圆听了她的话,不自觉朝东望了眼,清和笑道:“譬如一个花瓶,供在那里赏心悦目,从来不曾想过收进自己屋里。
后来突然有人闯进来,哭着闹着要霸占,你可觉得这花瓶比往日更好了?”
清圆转过眼来,心想这话其实很有道理,不是觉得这花瓶好,只是不想便宜了那个哭闹的人罢了。
可她嘴上依旧含糊:“大姐姐说什么呢!”
清和笑了笑,没有作答。
外人多的时候,清如很会敛其锋芒,她娴静地在她母亲边上坐着,像个遗世独立的美人觚。
女客们都是有身份的夫人们,在这个圈子里有个好名声很要紧,可见嫡女也不是好当的。
清圆和清和则松散许多,找个角落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时穿过槛窗看外头的天,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
果然,午后淅淅沥沥的,春雨浇绿了院子里的芭蕉。
这个时候亲朋们都闲适,聚在一处商议拿什么作消遣。
里间丫头置起了牌局,一番推让后,夫人们款款落座,清圆瞧姐妹们打了两局双陆,看啊看的便困上来,忙退到隔壁去,捂住口,小心翼翼打了个呵欠。
再抬起眼来,眼泛泪花,定睛一瞧花窗外站了个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清圆吃了一惊,人也有些呆住了,正懊悔怎么没留神窗外有眼,他那厢客气地叫了声四妹妹。
这声四妹妹尤其旖旎,值得在舌尖上再三品咂。
要是换做以往,她大抵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这回斟酌了一番,还是站起身朝他纳了个福,“三公子也来了。”
她愿意开口,这让李从心很欢喜,隔窗笑道:“四妹妹不必客套,以后就叫我三哥吧……或是淳之也可以。”
他是个温软的人,笑起来很有眉目含情的味道。
清圆瞧着他,暗暗思量,这人倒是不招人讨厌。
也许就如清和说的那样,无人争夺的时候平常处之,一旦有人争抢,顷刻就变成了宝贝。
其实男女之间相处,一个人是不是对你有意,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清圆虽木讷,隐隐约约也察觉出一些。
他连着来了两回,都要忙里偷闲同她打招呼,她心里明白,只是还有些怔忡,到底是从哪里起头的,总不见得一见钟情吧!
她迟迟地,笑得赧然,“我还是叫你三公子吧……你怎么不和他们一处玩,倒上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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