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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香薰炉,袅袅香气弥漫,与这森林中的浓郁湿气搅在一起,让整个森林都带上了甜甜的香味。
莱姆不断的逃跑,不断的回到原地,跌跌撞撞,一次一次的用脚步丈量出一个圆,起点?终点?谁说的清楚,只是,有因必有果……
血,就要用血来偿还!
恨,就要用恨来弥补!
恐惧……就要用恐惧来平复……
他看着维兰瑟隐在树叶的阴影间,偶尔出现,偶尔消失,一刀一刀,在莱姆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
四只成长未全的幼狼睁着绿幽幽的眼欣赏和学习着这千锤百炼的狩猎技巧,然后扑上去,实战厮杀……
他看到莱姆挣扎打滚,先是失去了手指,然后失去了手臂,最后是一条腿……然后避无可避,被维兰瑟按在地上,刀锋刺破他颈下的皮肤,在他大力的喘息中剥下大块血淋淋的皮,如同……当初那匹雄狼!
他看到维兰瑟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冷冰冰的表皮,边沿卷起来,有些透明。
她睁着眼,静静的等待。
莱姆捂着喉咙,表情痛苦而扭曲,血沫子在他指缝间咕噜咕噜的冒出来——他的喉咙被洞穿,每一下呼吸都可以听到风穿过喉咙上的大洞,发出的呼呼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瞪大的眼睛下,在他可以一点一滴真切感受中慢慢完成,残酷而鲜明。
这就是野兽的报复!
比起人类众多的贪婪和欲望,更加的血腥而暴力,但是……也真实。
伯爵抬手捂住胸口,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其实非常烦闷,即使,所有的一切都已结束。
阿澈卡在伯爵腰上的手臂猛然一收,凑到伯爵耳边舔弄着伯爵几近透明的耳郭道:“伯爵,你的眼睛里如此专注的装进别人,可是会叫我非常不高兴的哦!”
伯爵恨恨的揉了揉耳朵,阿澈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闷笑,让伯爵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
然而,再抚摸上胸口时,那里空荡荡的感觉却淡了,伯爵有些怔怔的垂了眼,遮住眼中轻轻变幻的纷繁复杂,垂在身侧的手却被阿澈轻轻握住,温暖,或者说灼热。
维兰瑟高高的仰起头,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莱姆的死去而松弛,她站在那里,就叫人只能想到挺立的枪,红缨飘动,不染血不归!
她转头看向伯爵,伯爵被阿澈搂着从树上跃下来,看了她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放心,维兰瑟。”
伯爵伸手拉过四只半大的孩子,轻轻按住他们的肩:“我会代替你看着他们成长。”
维兰瑟微微一笑,跪地,抬手覆在胸口,然后转身,独自离开,茕茕身影飞快的消失在阴暗的树林中。
树林里忽然飘荡起一首歌,轻轻的,带着难以言明只能感受的哀伤,如同维兰瑟略显沙哑不似女性的声音一样,那歌,也只能叫人想到战鼓,一遍一遍在广袤的大地上擂动,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伴奏,只为祭典那战场上消失的灵魂。
不是进攻,不是厮杀……
狼,至始至终,都是孤单的动物,能够相伴一身的,不是孩子,而是伴侣。
他们的脚步,永远不会为伴侣以外的人停下,他们是……奔跑于风中的斗士,爱憎分明。
四只半大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维兰瑟消失,没有谁开口挽留,因为,他们血液里流淌着同样的孤傲……
阳光洒落在森林的边缘,伯爵一身干净的走出来,让森林外坐在躺椅里的凯恩斯特有些惊诧,然后缓缓微笑着迎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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