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皙去了她和他第一次来南京吃的那家火锅,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还破天荒的要了瓶白酒。
酒是江苏地产的双沟,度数非常高。
她酒量很浅,一杯就倒。
而且喝完醉相不太好看。
霍皙记着自己刚高考完那个夏天,一伙人给她庆祝,武杨他们怂恿她成年,非要给她倒酒。
那天很多人,包括胡仲也在。
见都是熟人,也都是放心可靠的,胡仲代表他爹松了口。
让我们二朵儿喝酒行,但是别喝太多,晚上一定给安全送回家。
那天的酒还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陈酿,霍皙喝了一小盅,就找不着人了。
屋里屋外找了好几圈也没找着,还是最后沈斯亮姗姗而来的时候,才门口发现的。
她蹲在包厢外头的一颗大盆栽后头,沈斯亮也蹲下,摸摸她的头,关切问她:“二朵儿,你在这儿干嘛呢?”
霍皙抬起头,双眼不能聚焦,脸颊通红,半天才认出他来跟他嘤咛一声:“沈斯亮,我难受。”
她这一看他,沈斯亮就知道肯定是哪个孙子给她灌酒了,那味儿,地道的陈年内供,喝的就是个烈字。
他提溜着她去洗手间,让她用冷水洗脸,冲了半天还是不清醒,她揪着他耳朵,踮着脚,一动不动,最后,趴在他肩膀上哇的一下就吐了。
从那以后,谁再让霍皙喝酒,沈斯亮第一个急。
……
再后来,孤身在外的霍皙跟着摄制组出去拍东西,写稿子,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要喝酒,一次成功的样刊的庆祝,拍到一张极为珍贵难得的照片的狂欢,在东北白茫茫的雪地里为了自己取暖,她拿起酒杯,仰头就干,喝的干脆果断。
社里有人夸她是女中豪杰,千杯不醉,其实他们不知道,霍皙是不敢,她身边没人值得她依赖,她也不知道自己吐了以后,会不会有人像当初那样不嫌弃她。
一个女人,坐在热闹的店里,自己喝酒吃菜,总是引人注目的。
蒸汽一熏,不过两杯下肚,霍皙脸上就红扑扑的。
她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想着曾经那些往事,想着几年前来南京的样子,自有一股不容人靠近的安静气场。
最后,严靳给她打电话,询问她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宾馆,霍皙应了一声,理智清醒:“就回去了。”
电话那边嘈杂,严靳耐着性子又问她:“我也没吃,你介意我过去吗?这么晚,顺路一起回来吧。”
霍皙停顿了一下,说:“好。”
严靳来的很快,也就二十分钟,看到桌上的酒瓶一愣,随即坐下和她闲聊:“这儿你来过?”
霍皙说:“来过两次。”
“你好像对南京挺熟的,有家人在?”
霍皙明媚弯起眼睛笑起来:“不是,我之前男朋友在这儿上大学,我和他来过几次。”
严靳半开玩笑道:“那个在你家楼下的保卫排长?”
霍皙沉默,半天,才认真纠正他:“他不是保卫排长,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官。”
他心怀壮志,也有慈悲。
他常挂在嘴边,藏在心里的,是那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他有谁都不知道的理想,也有常人不曾背负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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