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岚氲气得把最后一个枕头也扔了过去。
她裹着被子赤脚下床,一只手压住被子,另一只手伸过去拽浴袍,免不了又被他左躲右闪地戏弄了一番才拿到,然后回床上把被子拉高到下巴,躲在被窝里穿好了衣服才下来。
岳凌霆看得想笑:“你怎么还这么害羞啊。”
她把腰带系紧,怕他又搞什么幺蛾子,特地远远地绕开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色一点都不像大中午,暴雨如注,整个城市一片狼藉。
她终于认出了那家小旅馆的屋顶——说屋顶可能不太恰当,彩钢板加盖的三层违章建筑整个都被吹掉了,露出老楼的顶面,马桶、洗手池和幸存的床铺滑稽地伫立在楼顶。
老板说他的楼屹立三十年不倒或许不假,只不过每年可能都要翻新一遍罢了。
从树梢摇晃的程度来看风速已经减弱了不少,不超过七级。
她回头问:“台风这算是过去了还是没过去?”
“过去了,但后续的降水还会持续几天,可能会发洪水。”
台风过后的降雨比昨天更猛烈,站在高楼上凌空望去,犹如天空裂缝,水泄倾盆。
街道上来不及排水,已经汇成一条小河,行人艰难地涉水行走,水聚过膝。
临海那一面尤其骇人,整片沙滩都被海水淹没,一直蔓延到楼下广场。
这栋楼仿佛成了汪洋上的孤岛,将他们与世隔绝。
她望着海面上的波涛问:“那岂不是还得好几天不能出门?”
“出门干什么?”
岳凌霆从后面拥住她,轻嗅她的发顶,“呆在这里不好么?哪儿也不去,就你和我。”
温情款款的话到了她耳朵里就变味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和一个男人关起门来,耳鬓厮磨,缱绻交缠,纵情欢愉,从午后一直到晚上,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
她耳根微热,连带背后的身躯似乎都格外灼人。
她稍稍动了一下,他却抱得更紧了:“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他从头发上一路轻触下去,埋首在她颈窝里,是鸳鸯交颈的姿态。
“真好,”
他叹息道,“早上醒来,有你在怀里。”
何岚氲却忽然觉得别扭起来,挣开他的怀抱:“都大中午了……我好饿。”
岳凌霆便松开手,放她去浴室洗漱。
他回起居室里拿来酒店菜单,站在浴室门口对她说:“我这就打电话订餐。
你想吃什么?鳕鱼配鹰嘴豆泥好不好?你刚起床,吃点清淡软和的,好消化。”
鹰嘴豆泥……她正在刷牙,脸忽然就红了,从镜子里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昨天下午回到床上后她睡了一觉,醒来依旧懒洋洋的不想出门,晚餐也是电话订的送上来,还附赠一大捧玫瑰。
姜汁蜂蜜是用来佐三文鱼的吗?枫糖是用来淋松饼的吗?冰淇淋是餐后小甜点吗?冰桶是用来镇红酒的吗?
她发誓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把任何带汤、汁、泥、糖浆、奶油以及其他任何流体的食物拿回房间里来吃了。
只消一个眼神岳凌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侧身斜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别有蕴意的笑容,从镜子里盯着她。
何岚氲被他看得发毛,吐掉牙膏沫说:“我想直接去楼下餐厅吃……顺便逛逛商场,买点东西!”
一直呆在房间里不出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陪你去,正好我也有东西想买。”
他忍着笑,把菜单放回去。
何岚氲换上昨天他买的那身衣服,居然非常合身,严丝合缝一点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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