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奈奈将厨房内盛好的味增汤端上桌,香菇、零碎的腐块漂浮在浓白色的汤面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她解下围裙,探头朝楼上喊道“纲君,吃饭了。”
“好的”
房间内传来应答,少年顶着一头毛毛躁躁的栗色短发推门而出,一边走一边打哈气,但随着他一脚踩空,只听“砰”
的一声,整个人就顺着惯性以脸朝下的方式狼狈地从楼梯上滚落下来,重重砸落在地。
“疼疼疼”
沢田纲吉不禁痛呼出声,两个眼眶瞬间飙出泪花,他趴在地上好半天才一瘸一拐地爬起身,老老实实地去拿医疗箱处理自己膝盖上的擦伤。
医疗箱被放在客厅的柜子中,柜子上有一张照片穿着橘黄色矿工服饰的男人胡子拉碴,扛着镐头,一脸自信地朝镜头微笑,背景是冰天雪地的南极。
沢田纲吉的视线一顿,但很快移开。
他打开医疗箱,熟练地用碘伏给膝盖上的伤口消毒,毕竟从小到大各种平地摔、磕碰伤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从一开始幼儿园的哭天抢天、泪眼汪汪地跑过去抱住奈奈的大腿放声大哭,到后来国小即便是冬天上学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因为踩到结冰的地面而摔倒也能拍拍裤子、面色如常地重新爬起。
虽然是一边疯狂吐槽,一边手忙脚乱从地上站起来,还要注意四周围观的路人里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到自己这副窘相但这都不是重点。
浅棕色的碘伏液体涂抹在伤口表面有一丝丝刺痛,然后是抗菌软膏,医疗箱里横七竖八地放了有七八支市面上不同种类的药膏,他随手抽出一支拧开涂上,乳白色的凝胶状膏体轻柔覆盖了创口,最后贴上ok绷,沢田纲吉合掌一拍,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大功告成。
因为从小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原因,所以他格外容易满足,哪怕是稍微做成了一件不足称道的小事,他也能自己一个人高兴很久。
“纲君,听说隔壁的房子好像搬进了新住户呢。”
吃饭的时候,沢田奈奈这样说道,柔软的棕色短发顺滑地沿着脸颊两侧垂落,发尾的贴合和稍显婴儿肥的脸型令她上去十分减龄,微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窗外灿烂的晴空。
餐桌另一端,一双伸向盘中炸得金黄的天妇罗的筷子一愣“诶是吗。”
说着,还顺势打了个哈气。
沢田纲吉夹了一筷子天妇罗放入碗中,他整个人有些蔫蔫的,正努力和困意做斗争,自从国小毕业后,这个假期他基本每天都会打游戏到深夜,然后第二天直接睡到中午,完美错过早饭。
见状,沢田奈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拉长了声音道“纲君”
“对不起,妈妈。”
有着一头毛扎扎棕色短发的少年将脑袋埋进饭碗,闷声说道。
用过饭,沢田奈奈起身将桌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又端着一叠沾满了油污的餐盘碟子走进厨房,听着厨房内传出的“哗啦啦”
流水声,沢田纲吉走到沙发旁,拖过一个抱枕抱在怀中,坐了下来。
今年四月,他就要升入并盛中学,正式成为一名国中生了。
但是他有些茫然,这种“高级”
情绪对他而言实在有些罕见,毕竟更多时候沢田纲吉都是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国小,国中,高中,大学,工作,结婚生子,简简单单的十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他对于未来的设想,他的人生平凡而普通,似乎可以一眼望得到头。
从出生为止,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神奈川的箱根,那是他国小三年级的时候和父母一起外出度假泡温泉。
父亲沢田家光由于工作的缘故,常年在外,两年前离家的理由是“要去非洲开采石油”
,会定时打生活费,但基本上是由母亲沢田奈奈一个人操持着这个家。
他在并盛町这个小镇子上长大,熟悉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也考虑过以后是不是还会回到这儿工作,虽然工资可能不是很高,但如果能够娶到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两个人再共同孕育一个可的孩子,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这对于沢田纲吉而言也是一件十分向往的事情。
由于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上限,所以他对未来并没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怕狗,四肢不协调,稍微不注意走路都能被自己绊倒,所有科目平均只能拿到可怜巴巴的175分,跳箱只能跳三叠高,倒霉的时候还会直接以脸着地磕伤下巴,支撑后回环一个也做不了,挂在单杠上就像一条风干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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