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番僧不怀好意,挑战佛子是为了让他破戒。
一片喧哗声中,洛襄从座上缓缓起身,同样双手合十,微微一躬身,身如玉树,风仪万千,气度端严,令人无法逼视。
他知此战避无可避,淡声回道:
“愿闻其详。”
见佛子不惧声色,从容应战,一群番僧齐齐来到堂前,其中一人指着场上一群艳色舞女,道:
“乌兹乐舞源于祭祀,就是献给神的礼仪,佛子为何不睁眼一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道。
下一个番僧目露精光,双手合十,道:
“让我说,佛子此言差矣。
佛国有妙音鸟迦陵频伽,如是美音,若天若人;亦有歌舞之神紧那罗为天宫伎乐,幻化为散花飞天和伎乐飞天,劝人发菩提心。
如此,怎可视作空?如你所言,岂不是佛国亦是空相?我等所修佛法,亦是空相?”
洛襄神色平静,对曰:
“此非佛国,何来仙乐?此非净土,何来飞天?”
一语破执,化解了无稽的类比。
这个番僧无言以对,默默退去。
他身旁另一个长臂番僧不甘心地继续问道:
“佛子所奉大乘佛法,视诸法皆空。
是也不是?”
洛襄微微颔首,应道:
“不仅色相为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此番僧见他落入陷阱,咧嘴一笑,指着洛襄案上原封不动的酒壶,道:
“既是一切皆虚,这酒亦是空无,佛子饮下这酒又何妨?”
此言一出,使臣纷纷侧目,停下杯盏,势如看场大戏。
众僧亦是神色一凛,暗暗叫苦,为佛子捏一把汗。
因明眼人皆看出,这群番僧实在是有备而来,故意为佛子设下此两难之陷阱。
若是他认为无妨,便是要饮下这酒;若是佛子不饮,便是视酒不为空无,推翻了自己方才关于“空相”
之言,同样是输了辩论,亦要饮酒为罚。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停杯投箸,昂着头伸长颈子,就等着佛子回应这一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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