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缩了缩脖子,岑季白赶忙为他戴上了与披风相连的雪帽。
“我是晓得你能接住的。”
林津就着岑季白接他的怀抱,目光四下打量起来。
迎面那老者神情有一瞬呆滞,随后,便侧身请他们进屋。
两名膳夫与鹤鸣俱往膳房备膳,阿金领了几个禁军安置住所,也不曾到村里借宿,只在老先生院中建起营帐来。
他们出行在外,只偶尔歇一歇仁和记名下客栈,其他时候,还是帐篷用得多些,有如行军一般。
堂屋中只余小刀与风鸣侍候。
“先生,公子同夫人是特来访您的。”
颜无简单介绍道。
“晚辈穆初,司职少府,家中兄长与颜将军交好,闻听先生这里藏书丰厚,颇多工事水利之著,特来向先生讨教。”
岑季白执了晚辈礼,三两句说明来意。
眼前之人老态,倒不像是颜恪本人,即便真是颜恪,倒也是廉颇老已。
他想,眼下这人愿不愿意跟他走倒不是太要紧了,将那些颜无间或翻阅过的著作带走,此行便算是功成。
当年颜家遭难,家中藏书,也不知流落何处。
那时候实在无人想到,应将他家中藏书收归少府的。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岑季白又道。
“咳……公子多礼了,鄙姓吴……吴崇。”
那先生答道。
“近来秦州修筑水利,河道几次溃毁,晚辈无奈,故此广寻良策。”
岑季白长叹一声,又道:“可怜秦州百姓……”
那老先生略作思索,道:“这里藏书是有,却非老朽所著,公子……咳……公子有需,尽可借阅。”
缓了缓,似是想及往事,又道:“苟利社稷,想来那著书之人,咳咳……九泉有慰。”
岑季白暗自疑惑,又道:“多谢吴先生,那著书者……听吴先生之意,晚辈竟是无缘得见了,甚为憾事。”
吴崇又与他们闲谈几句,便引岑季白与林津往书房去,请他们自便,倒是毫不防备。
他精神不济,其实与岑季白谈话间已露出疲态来,面色苍白,像是久病之人。
岑季白入得书房,翻过几册竹简,又取了一册工笔细描的绢帛图像,约是个承重结构,上下勾连。
细看了看,搁到一旁,方才那点疑虑又浮上心来。
近前是林津,一手糕点一手竹简,正是入迷模样。
岑季白凑上前去,看那竹简上打头几个大字,是“武关之战”
。
原来这书房中还收着不少兵书。
“当真古怪。”
岑季白嘀咕出声,林津搁下竹简,不解地望着他。
“三哥,你不觉得那吴先生太急于解释颜恪已死吗?”
岑季白大致看了看屋中藏书之数,这吴崇绝非寻常乡民。
“也不知是否是我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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