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带着侍卫离开清平苑,把捆成粽子的王辰塞进第二辆马车,沿着官道走了几里,停下来,对侍卫们说:“到路旁边的树林里去歇脚,等鱼上钩。”
褚渊不解问:“什么鱼?”
苏晏笑笑,卖关子不回答。
一行人忙活大半天也累了,在树荫下休息,取出干粮与清水,吃吃喝喝。
自从他们出了清平苑,就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响马盗探子回去禀告王武:“那伙人在官道旁的林子里歇脚,大当家,要不要现在动手,把二当家抢回来?”
王武狐疑道:“他明知我手下大队人马就在附近等待接应,竟还敢停下歇脚?莫不是个圈套。”
“他们就二十几个人,我们千余人,大当家还担心什么?”
“是啊,赶紧把二当家救回来,万一被投入府衙大牢,再劫狱可就难上加难了。”
众匪纷纷相劝,王武有些犹豫。
苏晏一行虽然人少,但那个使剑的荆红追却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其余二十名带刀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不仅身手了得,还擅长结阵杀敌。
当初寨中三百弟兄偷袭这二十人,被打得稀里哗啦,自己损失了七八十员,对方一个死的都没有,如今又明显摆出一副毫不设防的架势,搞不好真的有诈。
他把自己的疑虑说了,身边众匪却大多不以为然,觉得大当家谨慎过度,不就二十几人,哪怕个个都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在千人大军面前也翻不了海,此时不救,更待何时。
王武被说动了,决定包围树林,袭杀苏晏一行人,救出王辰。
高朔尾随着响马盗探子而去,出色发挥了锦衣卫探子的高水准,没有惊动任何贼匪,带着这个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苏晏问清彼此之间的距离,像神棍般做了个“掐指一算”
的架势,偷偷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估摸着十五分钟后,响马盗大批人马将会杀到,吩咐道:“一刻钟后有敌袭,你们把收集的马粪堆在官道边,点燃。”
褚渊惊道:“敌袭?苏大人赶紧离开此地,我等誓死守护大人安全。”
苏晏摆摆手:“不走不走,会有人替我们摆平。
你们按我吩咐去做,快点!”
褚渊知道他极有主见,平时小事上看着好说话,大事上的决断却不容旁人质疑,只得听命行事。
干马粪燃烧后产生了大量黑烟,与狼粪烟相类,呈柱状直冲天空。
苏晏抄着袖子,仰头看滚滚浓烟。
荆红追问:“大人这是……想引出清平苑内的张千户?”
苏晏颔首道:“宁夏卫是边防重镇,常年抵御北蛮,领军将领应该对狼烟极为敏感,不论信不信,都会做好迎敌准备,过来一探究竟。”
果然,一刻钟后,四面八方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显然有大队人包围过来,树林内不宜骑马冲锋,而响马盗也没有那么多马匹,所以大部分还是以步兵为主。
苏晏下令:“集合,向官道方向转移,如有围堵的贼匪,撕开一条口子即可,不必恋战。”
二十名侍卫掩着他和两辆马车,刀剑齐下,如锋利的箭矢迅速突破了包围圈,冲上官道。
身后无数手持利器的贼匪叫喊着,朝他们潮水般掩杀而来。
夕阳余晖如洒金遍染天地,苏晏眯眼望向清平苑方向,见烟尘漫起,喝道:“你们在原地护着马车,别让王辰被劫。
给我一匹马!”
他翻身上马,荆红追刺穿一名贼匪,拔出滴血的剑尖,纵身跃上马背,将苏晏护在胸前。
苏晏催马疾驰,数百丈距离须臾便至,向着前往披甲执戈的骑兵队伍放声高喊:“响马盗劫杀商队,求千户大人施以援手!”
骑兵首领是个豹眼环髯的大汉,听见求救声,扬鞭上前,见马背上是个十六七岁的锦衣俊美公子,被同乘的侍卫护着,当即喝道:“你如何知道我身份!”
苏晏喘气道:“在下刚从清平苑出来,听见囿长闫昌称将军为‘宁夏卫张千户’,故而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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