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做是他,验过两次尸还不服,非得拿衙门里的板子吓唬一番不可。
姓萧的看上去精明,碰上这些刁民还是露怯。
阿四神色却不尽然,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阴沉笑意。
这种笑意,郑祈以前常在一些老宦官脸上看到,他们讲起宫廷秘辛总说一半,剩下的让他自行领悟,他领悟不到,就去问干爹卫总管,被好一顿教训。
但阿四到底不是老练的宦官,等走过院子,四下黑了不少,他压低嗓音说:“萧县令也是想借此机会敲打其他人,经这泼皮一闹,扶风县其他商户纷纷出资,兴修衙门主持的十里亭、学堂及义庄,往年到开春才交补上的税赋,今年的都已经交齐...毕竟要是扯上人命官司,可是要倾家荡产的。”
郑祈觑了温萦一眼,她微微扭过头去。
“他初来乍到,凡事肯定是按规矩来的,受害家庭提出主张,他若置之不理,别人又会谤他是勾结富商欺压良民,横竖话都给你们说了!”
她语气略微不满说。
但凡碰上萧椯的事,她就很是拎不清,他想。
“萧县令初来就不得了,真真是厉害。”
阿四没察觉出他们的微妙气氛,继续显摆说,眼里对萧县令满是敬畏。
“他头天夜里,让自己管事将衙门里的杖板都逐一称重、标记。
之后升堂,便记录下衙役挑的哪块板子行刑,若是挑那最轻的,便私下查访有无收钱,挑那最重的,就查有无仇怨。
一个月后,板子悉数奉还那些做了手脚的衙役,打得是皮开肉绽、哭喊震天,清走一大批人。
扶风县上下没一个不畏他的。
长官们听了,对他都是夸。”
“所以他不是不能制止,是心中经过权衡,才做出的抉择。”
郑祈笃定说。
阿四点了点头。
温萦气得大步往前走。
三人来到地窖附近,大门紧锁,阴气阵阵,郑祈支开阿四到墙角无风的地方点火把。
“阿圆...”
他斟酌着语气说,这番话他想说好久,但是一直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若她真是男孩,也就罢了。
但她是个女孩,若是遇人不淑,下场何其艰难...
“萧椯就是一个自视甚高,惯于伪作,视人如手中棋子,随意拿捏戏弄的人。
在官场上或许会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但你要知道在生活中,这样的人绝不是好相与的。”
郑祈语重心长说。
甄圆实在是没必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哎呀...你并不了解他。”
温萦蹙着眉头说。
“换作是你,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好。”
郑祈认真说。
“是么?”
温萦说,眼睛眨了眨。
潜伏在她脑海深处,一个微弱但冷酷的声音,似火石迸发出光星一般,在表达小小的雀跃、赞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比萧椯厉害。
也许,她只是缺乏一些运气和时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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