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因骄娇的模样,让秦宗言朗朗一笑,抱着她如哄孩子般的摇晃,“我跟阿狼的亲娘慕容氏是表兄妹,她比我小半岁,是我阿舅唯一的孩子。
或许是从小丧母、阿舅又是男人,再疼她,也没法像母亲一样关心她,所以慕容氏胆子很小,又喜欢胡思乱想。”
思及往事,秦宗言嘴角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笑意,“小时候我们几个男孩子谁都不敢跟她玩,因为她不顺心就会哭,她一哭、阿公、阿舅就打我们。”
他没有说他跟郁久闾氏的事,反而说起了他跟慕容氏的往事,他口中的阿公是慕容氏的祖父,也就是他的外祖父。
谢兰因肯定的说“慕容氏一定是让着你,她跟你一样大,怎么可能打不过你”
她在八岁以前都是压着阿兄打的,阿兄从来打不过他,她还比阿兄小一岁。
秦宗言哭笑不得,阿镜就喜欢关注这些不重要的事,“我阿舅没有儿子,我从小是阿舅养大的,他把我当亲儿子。
阿公也把我当亲孙子,慕容家并不富裕,阿公和阿舅有个马场,我们小时候都要跟阿舅、阿公一起干活,阿舅、阿公时常指着马场说,将来这些都是给我的。”
谢兰因听得出神,她跟生母的娘家人感情并不好,她当皇后时还找借口让舅母和外祖母在自己宫门外跪大半天,外祖母回去就大病一场,为这事阿母足足有半年没理她,谢兰因也不在乎。
她早知道他们三兄妹加起来,在阿母心中份量都比不上过外翁、外婆。
舅舅、舅母的疼,谢兰因也在幼时感受过,现在回想起来只觉恶心,她跟郗家誓不两立。
“我母亲在我二岁就去世了,阿公、阿舅疼我,时常接我去玩,等丘穆陵氏入门,她不喜见我,我也一样不喜她,便常住阿舅家里,我是我阿公、阿舅养大的,他们教我习武、教我骑射,教我要像草原男儿一样心胸开阔,老子不给我家产,我就自己去挣,别跟女人计较。”
秦宗言的话得来谢兰因一声轻哼,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一定要小家子气你们男人才小家子气。
秦宗言笑着将妻子搂得更紧,“阿公说他不懂我们汉人的东西,但汉人能比他们富裕,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说明汉人比他们强,所以他亲自去找我父亲,让我父亲给我找个好先生。
他说他不懂什么先生好、什么不好,他只要我父亲最信任的幕僚教我。”
其实慕容鲜卑汉化比拓跋鲜卑还深,阿公怎么可能真不通文墨他就是给自己找跟老头子亲近的借口。
只是他跟老头子大约天生没父子缘分,相两相厌。
他一定是上辈子欠老头子债不还,所以这辈子要给老头子当儿子,替他做牛做马、他死了还要替他收拾残局。
谢兰因羡慕的说“你阿公对你真好。”
她就没这么好的外翁,不过她有大母,她大母还说,如果她大父还在,他一定会很疼很疼她的,他就想要个漂亮聪明的孙女。
谢兰因用力的眨眨眼睛,如果大父还在,哪有河东王和李老妪蹦跶的余地大父抬手就能把他们掐死。
“我阿公一直对我很好。
我十二岁那年回到我父亲身边的,是阿公把赶我回去的,他说我们秦家是武将世家,军功要上战场打出来的,他把慕容家的弟子都给我当亲卫,让他们保护我。
我一回秦家,父亲就派我去剿匪。
我五岁就跟父亲上战场,在阿公、阿舅那里也时常跟他们去清扫狼群,加上我有五百慕容氏弟子护卫,这次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军中都夸我是小将军。”
“丘穆陵氏因此想陷害你”
谢兰因问。
秦宗言淡淡一笑,“我常年在军营,她在内院,她手再长也伸不到军营来。
她见外面找不到治我的法子,就动了后院的主意,她提出要把自己死去大哥的长女嫁给我。”
秦宗言从小不在父亲身边长到,母亲早逝又远没有丘穆陵氏得宠,秦六郎现在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小时候却十分聪慧,同样也是五六岁就跟父亲巡视边防,秦老将军的心自然偏向了继妻和幼子。
丘穆陵氏说,长子跟她不亲近,对她多有误会。
她为生孩子时,就能用枕头风把秦宗言赶走,现在有了备受丈夫疼的儿子,秦老将军心已经彻底站在她这里了。
听妻子说儿子不敬她,就想教训儿子,丘穆陵氏假意拦下,说孩子长大了,又是小将军不能打他,不然他怎么在军中立足
秦老将军觉得妻子是一心为长子着想,妻子说想把侄女许给长子,亲上加亲。
秦老将军也希望家庭和睦,也很赞同这门亲事。
他答应,秦宗言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答应娶丘穆陵氏的侄女他跑回舅家,征求舅父同意后,先在慕容家娶了表妹。
这是不告而娶,可表妹是阿母的侄女,父亲不想认也只能认。
秦宗言叹气“我当年也是少年意气,故意跟老头子赌气,我想老头子在慕容家的份上也不敢不认这门亲事,却没想到这对表妹不公平,害得老头子一辈子都对表妹有意见。”
如果他在娶表妹之前取得老头子的同意,老头子或许就不会对慕容氏先入为主的厌恶,或许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