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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无名火被这汪清澈见底的眸子浇熄了半盆火,奇怪着她要干什么。
小丫头没说话,只指了指身后的小道。
我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假山,两个该死的长舌丫头依旧相谈甚欢,手下又被轻轻地扯了扯,我叹息声,道:“走吧。”
声音不大不小,对面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不收拾你们,吓吓也好。
……………………
小丫头说自己叫月儿,我跟着她东拐西弯,没两下就出了假山小径,在湖边泡了壶上好的碧螺春,一边赏湖吹风,一边慢慢聊了起来。
我承认我粗线条、反映比较慢,偶尔还会短短路、断断电,和月儿在一起喝茶,我只考虑到月儿是有别于假山上的那两个坏丫头,是聪明的、可爱的、温柔的、有些胆小的乖丫头,却忽略掉了为什么穆王府的一个丫头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湖边赏花喝茶做刺绣。
那时,我和月儿聊的全是大白痴安陵然。
我于月儿,似在孤海中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将苦水一个劲地往外倒,好在月儿娴静温柔,竟一直隐忍着微笑没说我半字不是。
我说:“你家少爷长成那样,怎么能是傻子呢?我奶奶的嘴儿!”
我又说:“你家夫人知道自己儿子是傻子,怎么能骗公主…不是,是我嫁过来呢?我她娘亲的嘴儿!”
我再说:“居然还骗我那个大白痴去公干,让我也当了回白痴,和公鸡拜堂。
妈妈的,那个公鸡还取个名字叫什么‘吉哥’?我吉你安陵全家的祖宗!
你祖宗的祖宗!”
我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口干舌燥,说到月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好看的笑容一丝丝消失。
我当时想,不过一个小丫头,听我骂了、发泄了也就过了,谁能知道,这位就是我温柔可爱、美丽动人的小姑子。
第一次见面,我就当着她的面把安陵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可是,我的小姑子是位温婉动人,典型的乖乖女、温柔千金大小姐,她听完我所有的哭诉后,吞下原本的自我介绍,扯了个异常难看的笑容柔声道:“其实……少爷也没你说的那么差,他往日对我们很好…我不开心,都去找哥,不,去找少爷玩。
他很会哄人。”
又说,“夫人骗您嫁过来的确不对。
不过公主一定听过,‘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线’,娘,…夫人平时虽霸道了些,但都是维护着我们两兄妹,哥,不…少爷二十五岁了,与他同龄的好多王公贵族连小妾都娶了,孩子也是三两成群,少爷却孤单形影,夫人担心也是情理中的。”
我喝了口茶,瞪着月儿眼珠不动弹了。
我琢磨着这个穆王妃肯定大有问题,听丫头和月儿的意思,似乎这个公主嫁过来也大为蹊跷。
不过眼下,我考虑的倒是穆王府往日管理是不是很森严,为什么我骂安陵一家她脸色白成这副模样?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不成个样子,什么哥啊姐啊,娘啊夫人的,全乱成了一锅粥。
我正暗忖如何接她的话,就看见远远一个红影子向我这边招手,定眼一看,竟是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