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雪说要搞事,不如说是想跑路。
然而裴向听完他的话,满脸欲言又止,的沈微雪眉头轻皱“有话直说便是。”
裴向打了个响指,一撩衣摆,在院中玉桌边坐下,示意沈微雪过来把了个脉,一边慢悠悠道“睡完就跑你那小徒弟怪可怜的。”
“没睡,你好好说话。”
沈微雪见他把完脉,收了手,又将袖子放下整理好,“尚未灵修。”
裴向颇惊奇地咦了一声,若有所思“我你这灵脉恢复得不错,估计大半年都不会再发作,还以为你们已经修了个全套呢这么来,你那小徒弟少说费了半身修为在你身上。”
他平时鲜少有得上眼的人,云暮归在他眼里,最初也不过是给沈微雪治疗的道具,今天倒是难得真情实意地夸了一句“你这徒弟算是不错的。”
沈微雪眉梢轻动,微微一愣。
他想起刚做下的决定,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但旋即又越发坚定。
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拳,旋即又松开,沈微雪摒除杂念,将脑海里刚完善一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若是要回药王宗,我随你一起去,然后”
沈微雪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
他不想继续在重重谜团里,被迫地接受各种突发事件了,他想解开这些疑惑,想弄清楚来龙去脉所有真相。
也想和云暮归分开一段时间互相冷静一下。
他有点把控不住自己的心了。
既然离意已决,沈微雪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一边与顾朝亭和谢予舟交代一二。
谢予舟一贯是“师兄说的都对”
,对沈微雪的决定没有异议,只担心沈微雪独自一人在外有危险,一撸袖子就想收拾收拾跟着一块去,被沈微雪温和却坚定地拦住了。
他劝了一会,见沈微雪始终不改主意,才担忧地止了声,片刻后又道“那师兄带着传讯玉牌,我们常常联络。”
沈微雪颔首称好。
顾朝亭想得要比谢予舟多,他等小师弟离开后,才斟酌着开口“微雪师弟,你这次离开云师侄该如何”
他心思细腻,多少感受到沈微雪身上细微的不同寻常,似乎和云师侄有关。
不过师弟的私事,他不好细问,只能含蓄地提一句。
沈微雪沉默了。
半晌,他才沉沉舒了口气“我会与他说,去药王宗休养一段时间的剩余的,还请师兄替我周旋一二。”
顾朝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许久后才淡淡道“师兄不会过多干涉你的决定,只是你记得,不管何时,凌云宗都是你的家,我们总是会站在你身边的。”
顾朝亭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自称过师兄了。
沈微雪朦朦胧胧中浮现这个念头,忽然觉得心里酸楚得厉害。
他轻吸一口气,将这难受的情绪压了压,才点了点头“好。”
这段时间正逢雨季,阴雨连绵,天阴沉沉的,常常是连着几日都不见放晴。
沈微雪离开的这日也不例外,雨下了一夜都没停,甚至有愈下愈大的架势。
云暮归一手撑着伞,站在沈微雪身侧,灵力运转,支起屏障,隔绝了飞溅的水珠,一手扶着沈微雪的手,扶着他上了马车。
“师尊。”
云暮归的声音有些压抑,沈微雪听得心尖一颤,抬眸望去,恰恰撞入青年幽沉眸中,不知是否他的错觉,总感觉像是瞧见了一抹藏得很深的委屈,云暮归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