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英挑了挑眉,去大相国寺查探一事目前并无多少人知晓,这状元郎从何得知?
摸了摸指上的木珠,他也不问霍珏是听何人说的,只笑着道:“霍大人是以何身份同咱家说这话?”
心知干爹这人不喜拐弯抹角,霍珏也不绕弯子,坦诚道:“以如娘婶子侄之身份。”
赵保英闻言一愣。
如娘说杨蕙娘一家于她有大恩。
原先还以为这状元郎是想要挟恩图报,借着大悲楼之事立个功。
即是要挟恩图报,那定然会将话说得冠冕堂皇,“为皇上分忧”
“为督公效犬马之力”
云云。
不曾想他倒是坦坦荡荡地搬出如娘来,言下之意便是说,我拿如娘来当婶子,自然也把赵督公当做自己人。
即是一家人了,那自然不会说两家话。
赵保英笑叹了声,温声道:“霍大人有所不知。
此番前去大相国寺,未必能查出什么,你若是想立功,那恐怕是捞不着什么功劳的。
如此你可还想去大相国寺?”
霍珏道:“若督公不嫌麻烦,珏愿与督公、薛指挥使一同前往。”
赵保英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既如此,咱家便同皇上道一声,明日霍大人在城门处等咱家便是。”
待得霍珏下了马车,赵保英垂眸沉思了须臾。
先前因着不想打扰如娘的生活,便不曾派人查探过霍珏与杨蕙娘一家的底细。
赵保英在宫里沉浮了近三十年,一双眼被淬炼得如同火眼金睛一般,魑魅魍魉早已看尽。
与杨蕙娘、姜黎接触不过片刻,便知晓这对母女心性纯良,非心机深沉之人。
可那位状元郎……却不是普通人。
与这状元郎接触越多,便越发现此人不凡。
眼下这盛京里,能教他觉着深藏不露,非泛泛之辈之人,着实不多。
大理寺卿宗遮算其一,锦衣卫指挥使薛无问算其二,而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状元郎,则是其三。
“小福子。”
赵保英轻轻唤了声。
小福子忙“诶”
一声探进个头来,以为赵保英是有何事要吩咐。
可等了片刻,也未曾听见下文,疑惑地应了声:“督公?”
赵保英想起如娘说起姜黎、霍珏时那副笑意盈然又全心信赖的神情,顿了顿,道:“罢了。”
既然如娘信他,那他姑且也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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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熄灯后,姜黎靠着个大迎枕,拿着把玉梳篦边慢慢梳发,边同霍珏絮絮叨叨说起今日在酒肆的事。
“小福子同我们说,赵督公二月二十七那日也在大相国寺呢。
那日他便遇见了如娘婶,可他却没有前去相认。”
“后来‘状元楼’开业后,他时不时地便派小福子过来买酒,每次都只买如娘婶酿的酒。
赵督公只喜欢独酌,偶尔才会同小福子与高大人分一小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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