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舟掀眸扫过桌上热气渐消的茶盏,又嫌弃地收回目光,语气懒散,“刀不架在脖子上,没几个人会真害怕。”
而在丝桃还跪地哭诉时,碧玉就一直守在宋锦茵的屋里,还替她后背重新擦了一遍药。
清淡的药膏味在屋内飘散开,闻久了还让人觉得极其舒适。
“看前头闹起来的动静,也不知那丫鬟会不会拖你下水。”
“应当会吧,她适才瞧着像是要吃掉我。”
宋锦茵怕蹭掉药膏,便没急着拉下中衣,伤痕之外,细腻的肤色有些晃人眼。
碧玉没敢多瞧,起身把药膏放了回去。
“那可如何是好,你这身子才好一些,可经不起来回折腾,前头两位主子可千万别唤你过去赔罪。”
“不会的,碧玉姐姐忘了世子适才的话?”
宋锦茵一点也不急,反倒还不紧不慢地伸出指尖,勾勒着枕上的花纹。
“世子适才可是应了许家姑娘的,不许我出现在她跟前,何况又不是我让那丫鬟去煮的茶,没道理还要把我叫过去责备。”
顿了顿,宋锦茵似想到什么,不确定地补了一句:“不过也说不好,但要去的话,我穿厚一些。”
“你这心性倒是让我开了眼,责罚面前,竟还有心思说笑。”
“我受过的责罚数不胜数,若是每次都要犯愁,那整日里可就不好过了。”
少女轻轻柔柔的声音飘了过来,让整理药瓶的碧玉动作一顿。
她搀扶的时候,触碰过宋锦茵的手。
她的手不似身上的肌肤,薄茧之下有不少伤痕,甚至最长的一条,瞧着长出的新肉,像是留下不久。
可宋锦茵丝毫不在意上头的痕迹,她最喜欢伸手,有时候是对着日头,有时候是对着风,就那么孤零零地站着,让人瞧不出心中所想。
思及此处,碧玉没再多问,只怕言多伤到人心,徒增困扰。
“那我可要先替你先选好厚衣?”
顺着宋锦茵的话,碧玉也带笑开口,却见床榻上的人似有沉思,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碧玉姐姐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要选颜色深些的,好浆洗要不到时候姐姐帮我洗也行。”
“你倒是会想。”
两人说笑了几句。
碧玉陪着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前头彻底消了动静,她才放下了心。
而那头的裴晏舟像是又出了府。
碧玉在离开前,从仓凛嘴里听到了对那丫鬟的处置。
应当也算不上处置。
确实像那丫鬟所言,裴晏舟因着对许家姑娘的看重,连带着对她们这些身侧伺候的,也格外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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