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知道娘娘喜欢陈皮腌梅,便让老奴去进。
可这一次,宫外买回的腌梅并没有直接让人送到兰宸殿,而是被皇后娘娘留下了。
几日后让老奴再带去兰宸殿,说是每次如法,都要先给皇后娘娘过目了再送。
老奴不知其中诡秘,便照着皇后娘娘的旨意办,直到有一次,老奴送完腌梅之后忘记一件事没有禀报娘娘,就半路返了回去,结果碰见太医院的刘太医刚好进去。
老奴自是在宫里多年,这种事情是比较敏感的,想出那腌梅或许有些问题,却苦于不得真相。
直到娘娘发病,多日不愈,惊动皇上盛怒,老奴方知事情严重,心下里怕极了,再买入腌梅时候,跟皇后娘娘讨饶,生怕到时候调查处腌梅有异,那老奴必死无疑。
可娘娘却说,天仃效异,不若其他药物,症状并不明显,服了多日,只会影响胎儿,导致小产,至于大人也无非就是一些喘症症状,不会要命。
老怒不敢违背皇后娘娘懿旨,却也知道娘娘的病症已是十分严重,恐会惹出人命,深觉不是办法,终究于心不忍,又唯恐被牵连,于是,背着皇后娘娘换了正常的腌梅,结果,当场被娘娘捉个现行。”
“皇后难道现在还不知道你换了腌梅?”
“皇后娘娘说,一药用到底,等孩子流了下来,就不必再服了。
可老奴看见当日兰宸殿里进进出出的太医神色焦急,小太监回来跟我讨饶,说皇上盛怒,不敢再去兰宸殿服侍了,老奴便知情况危急,不能一错再错。”
我坐在榻上,竟是半晌未再有言语,皇后姚氏的手法并不出众,无外乎都是一些掩人耳目的把戏,予华瑞莹使的玉蜒香,予我使的天仃,看来她也心里疑我到底能不能成为第二个华瑞莹,当初一番坦言,并不能让她信任,于是,这腹中孩子留下,她便更不能安心。
而在她眼里,已然不是容妃还是宸嫔的问题,而是华家还是姚家的问题。
“马德胜,本宫让你永远记得,你欠本宫半条人命在手,这笔账,不能不算。
可本宫也非不懂世故之人,知道你们奴才也有苦衷,本宫不屑难为下人,就予你们舅甥一条活路。
如此,以后你眼前的路如何去走,想必不必本宫多说了吧?”
“老奴懂得,老奴自当为娘娘效力。”
我已不想再多说,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
所谓隐忍,便是如此,明明想夺他们性命,以偿我病痛伤怀,就算让他们死上百遍千遍,也毫不足惜。
可我必须容忍,我与姚氏,若是谁先露出破绽马脚,谁就必死无疑。
我将仇恨藏在心里最深的角落,有被钝刀深深割伤的痕迹,一道一道,数也数不清出。
为了那一日的胜利,我连这种苦与难都能忍,毫不犹豫,一并吞下。
腊月二十八已过,等我审完马德胜,已是天光大亮。
我肚腹涨大如筐,行动极其不便,因着昨日在外面坐了许久,一早上便开始感知腰酸疼难耐。
许绍一大早从太医院赶来,双眼布了血丝,像是一夜未睡。
“娘娘千安,微臣来给您请脉。”
说着敛襟坐下,准备看诊。
“你可知道刘长和刘太医?”
我淡淡问他。
他丝毫不受我影响,静心凝神,双指扣于我右手腕内侧,俊眉微蹙,细细品了一会,方才微微挪开一段距离,垂头琢磨,轻声答我:“微臣清楚,刘太医是皇后身边的人,微臣已经在注意了。”
我含笑,撩眼看他:“慢慢来,现在还不至于抓他出来的时候,那人狡猾多疑,切莫露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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