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老爷病愈后再去请罪。
他打定主意重回房中时。
程老爷正睁着一双眼睛直盯着墙角地一只箱子。
见儿子进来。
忙唤他道:“二郎。
你回来得正好。
替爹瞧瞧。
那个箱子是否被人动过?”
程幕天想起郭管事先前进来是开过那个箱子地。
生怕程老爷得知真相。
生气牵动伤口。
忙道:“一直是我守在房里。
并无他人来过。”
他地意思是既然房中无第三人来。
那箱子自然就没有谁动过。
不料程老爷目光闪烁。
竟是对儿子起了疑心。
执意要他取箱子来看。
程幕天见老父如此不相信自己,心中的失望一层一层翻滚上来,全堵上了胸口,他也不取箱子,直挺挺跪倒在床前:“爹,那箱子是郭管事动的,他背着你在泉州置办了私产,又偷了卖身契,儿子不孝,一时气急,没等你醒来就将他卖掉了。”
程老爷的一双眼立时瞪得有铜铃大,若放在平时,程幕天早就自请了藤条来,今日他实在是有些伤心,就学了小圆避重就轻的战术,道:“郭管事固然可恶,但爹若为个下人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程老爷哪里是为这个生气,他是恼火程幕天趁他未醒,借了他跟前的人来立威,“请家法来,莫以为我动弹不得就教训不了你。”
屋里的人都是小圆换过的,竟无人敢上前应声,程幕天忙自己起身取来藤条,强命个小厮抽了他几下。
他身上疼痛,心中却暗自庆幸,亏得没叫娘子来认错,不然疼就在她身上了。
程老爷勉力抬头朝下看去,程幕天虽挨着藤条,却未和往常一样倔强地抬着头,而是将脸隐在头发里,叫人看不清神色,他心中的胆怯突然就压过了恼怒,忙命小厮住手。
程幕天身上的绸子棉袄早已让带刺的藤条抽成了条子,程老爷大悔,明明想好往后要巴结着儿子的,怎地又动起怒来,这下可好,手里的庄子少不得要多拿一个出去讨他欢心了。
程幕天若是知晓他与程老爷的父子亲情要以庄子多寡来计算,定当大哭一场,但他此时只能看见老父被气得气息不稳,脖子上的白布隐隐又渗出血来,便大骂自己忤逆不道,扑上去替程老爷抚胸顺气,又高声叫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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