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四面皆窗,一面临着湖,十里莲叶延绵不绝,另外三侧则依次种了金桂、红梅和玉兰,可赏四时风景。
眼下窗外朵朵玉兰俏在枝头,于这阒然的春夜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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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霍砚舟倚在沙发里,衬衫领口的扣子解了两粒,他鲜少有这样散漫的时刻,也依稀有了旧日里霍家六公子的模样。
二十几岁的霍砚舟,意气风发,散漫不羁,随便往那里一靠,就不知道撩动了多少芳心。
如今的霍砚舟也勾人,只是上位者的身份多年,他身上的气场太骇人,已经没人敢不知死活地上前勾搭。
人间理想终究还是变成了人间妄想。
周遭很静,只有酒柜处有窸窣响动,霍砚舟在放空自己。
他恍然想起那一年的春夏之交。
五月,阮梨的生日月。
他结束为期三周的出差从纽约回京北,顺道去拜访一位在京大教书的忘年之交。
为什么是顺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曾结识一位做银饰生意的艺术家,在她那里见
()过一尊白瓷,少女模样,穿旗袍,温淡贞静,眉间眼底都透着一种难言的熟悉。
他动过买下的念头,又觉亵渎,最后只问老板,能不能用白瓷做一丛风铃草,老板欣然允下。
那天他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上了那束瓷制的风铃草,绕路经过教学楼群,又刻意驻足片刻,却看到阮梨和霍明朗撑一柄伞从教室走出来。
他们不知在聊什么,少女乌润的眼底盈着笑,却又在看到他的一瞬,笑意倏然退下。
“六叔。
()”
她礼貌开口,眼底是再明显不过的小心。
隔着薄薄的镜片,他敛下眸中的情绪,沉静颔首,目光也在她身上一掠而过,片刻不停留。
短暂的照面。
在她和霍明朗转身之后,他才抬眼看向那道身影。
那天她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竟和那尊莹润的白瓷别无二致,有种玉冰笼月的清和动人。
他看着他们一起走远,看到霍明朗亲昵地靠近她——
倚在沙发里的霍砚舟一瞬阖上眼,那些两人出双入对的画面在脑中一帧帧掠过,他喉结轻动。
嫉妒吗?
当然。
可他既然承了她一声六叔?()_[(()”
,其他的念头便都是妄念。
那一晚,他也来了周敬之的酒庄,周敬之仿佛热衷在他伤口上撒盐,亲自给他调了一杯酒,取名就叫“妄念”
。
一如现在,周敬之笼着松垮的睡袍站在八尺有长的胡桃木桌前,取了几瓶心头好,特意为霍砚舟调一杯酒。
棕色酒液清冽,他看一眼沉默的男人,唇角勾着了然的笑,“十二天工作压缩成十天,急匆匆从敦伦飞回来,就为了我这一杯酒?我可听说了,你二姐没少吐槽你资本家行径,简直毫无人性。”
霍砚舟的二姐如今在英国,掌着整个霍氏在欧洲的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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