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饶自然没有睡,他现在的睡眠很不好,这个晚上他坐在轮椅上想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和一个词有关,未来。
他幻想有一天走在街上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那样的目光或许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瞧上一眼,那无关紧要的一眼,他能不能承受?如果不能,他要花多久的时间去改善和适应?
他也开始思考将来一切生活上的细节能不能独自做好?还有工作,还有他的父母,他还必须赚钱,还要为父母养老,他要继续维持他的公司吗?还是另外谋出路?
这些都是很现实,且迫在眉睫的问题,然而就是这些细细小小的足以将他击的溃不成军。
秦饶回神后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寂寞开始腐烂。
他转动轮椅去了门口,犹豫很久解锁打开门,这个时间点走廊里依旧有照明,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望全。
他一直知道冯婧的固执,却没想到能固执到这个地步。
冯婧从地上爬起来,腿有些僵,不由歪了歪身子,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坐太久了。”
“怎么没走?”
“这不开门了?”
冯婧一脸的理所当然,她俯身捡起地上的东西,转向他,“走吧,回家。”
她将东西放到秦饶手上,走到轮椅后,推着他进门。
“秦饶,我们慢点,我陪着你重新站起来,你放心,将来有一天你真的不需要我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走。”
她关上门,“我说到做到。”
秦饶没再去公司,每天留在家里,他开始画画。
“太久没画了,手都生了。”
他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支着额头说道,显得有些无力。
冯婧咬着苹果在一旁看,“反正比我好。”
秦饶侧头看她,“你有想过继续画画吗?”
“没有,最多也就是空闲了练练手。”
然后这一天两人各自支个画架画到夕阳西下。
几个月后秦饶要正式按假肢,那个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冰凉金属可以稍稍填补他外观上的缺陷,可初期带假肢并不轻松,受力的控制,还有和截口摩擦产生的疼痛,都是他要克服的主要障碍。
冯婧扶着他一遍遍的在客厅里来回走,秦饶对于独自直立行走的渴望太过强大,常常顾不上训练量,两人几乎每天都要为此而争吵。
“你走啊,你这么想走是吗?继续啊,我告诉你,如果你希望自己的腿再短一截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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