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县令干脆果决的声音,伴着惊堂木手起手落,震彻之间乌鹊惊起,涤荡万千浮光尘埃。
阴云散去,天日重见。
方宁听着那动静可比以往舒服多了,拉着沈昱走出衙门,此时才感觉郁结在心头的一口气全然消散。
二人相视而笑。
“沈大人!
方娘子!”
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他们。
是范婆婆带着刚被放出来的范黎,踉踉跄跄地向他们一边喊一边跑来。
“范婆婆,二位如此匆忙,不知是有何事?”
方宁见状连忙搀扶着她。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娘与我决心要离开吉荣县了,”
范黎向两人揖手道,“我娘见方才二位大人将此画给我时多有不舍,便想将它送给二位,以表恩情。”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那幅天魔仕女图,递与二人。
“这......”
方宁与沈昱两人相互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范婆婆见他们迟疑,立马强硬地将画塞到方宁手中,诚恳地向两人解释道:“我们娘俩眼下要远行,带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连罗府的藏画也准备去折成铜钱。
二位大人救了我们的性命,要是不拿着,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既然如此,不如便用钱买下吧,”
邵夫子的声音从旁侧插进来。
他走到方宁身旁,对她挑挑眉,意味深长道:“此画与众不同,能见到则是命中有缘。
去罗府赎,恐怕千金也难。
不如低价买下,也算全了别人的心意。”
方宁听出了话中含义,虽对师叔让她买画的目的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
待辞别了范家母子,方宁想问问买画的用意,怎料转过头一看,人已无影无踪。
此间,沈昱看出邵夫子似有所指,拍拍方宁肩膀,道:“他不愿意说,外中玄机我们自己参悟吧。”
方宁只好回到知县府的别院内,入了夜,点上灯,将画卷平整地在长桌上铺开,与沈昱一道细细揣摩。
燃烛过半,仍无所获。
方宁揉揉酸涩的眼,从案前直起身来,望着窗外渐沉的月夜,倦意顿生,不禁走到窗边的小几前,突发奇想,倒了一杯壶中酒作吟。
酒香飘溢,吸引了琢磨画的沈昱。
他打了个哈欠,吸吸鼻子,道:“你喝的是什么酒?”
“减少欢心兰,回归正常的狐仙酒,今早跃仙酒楼送来的。
权当提神吧,不然困死了。”
方宁说着仰头灌了一口,没一会儿脑袋晕沉起来。
她甩甩头,却惊觉眼前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雾遮挡住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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