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含笑,似在谈判,手下却不停。
几番结阵,所过之处,魔军血流成河。
天衢子一滞,顼婳手中莲灯光色血红,他紧随其后。
顼婳心在阵中,却还是留意到这个人的高深莫测。
他看似意在劝降,然随她的阵息从容而行,步步精准,无懈可击。
天衢子果然又行至她身后,知她不悦,保留了一个法阵的距离,道:“九渊所求,傀首其实心中有数。”
顼婳再结一阵,避开追截的魔军,问:“九渊与魔族,有什么区别?”
天衢子心中有寒意一闪而过,果然她抬起头,直视他,接着问:“你与赢墀,有何不同?”
四目相对,她呼吸清浅甘冽,淡漠从容的奚掌院被香风所袭,瞬间落了下风。
他侧过脸去,看上去却与默认无异。
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回过头:“我和他当然不同!
九渊也绝不会圈禁限制魔傀。
我们只是希望……”
余下的话,顼婳替他补全:“只是希望魔傀待在融天山上,与九渊弟子生息繁衍。”
天衢子不说话了。
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九渊聚集弟子,不惜突破九殛天网,千里迢迢前来相助,怎么可能全无要求?
他沉默,顼婳接着道:“其实九渊仙宗的条件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接受。”
足下便是修罗地狱,她提灯而过,笑若轻风:“仙宗美意,画城心领。
但依附他人而生,终非长久之计。
奚掌院请回吧。”
天衢子却不能就此返回,他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她赴死,于是劝诫道:“人总要先求生,而后才能谋定。”
可是劝诫收效甚微,顼婳认定他对魔傀心怀厌恶,对他的话自然也是无动于衷,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丧节求生,何异于死。”
赢墀屈指一弹,灵皇妖封的阵珠从天而降。
天衢子蓦地握住顼婳提灯的手:“先行离开!”
肢体一触,顼婳眼中有不可掩饰的抵触,体内的神女泣露与淫蛇血意在让她渴望男子的亲密触碰,而她对这种感觉厌憎至极。
连带的,也不喜陌生人的骤然接近。
何况是本就毫无好感的天衢子?她几乎是甩开他的手。
天衢子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若这恶感来自旁人,大约他也不会往心里去。
但偏偏是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奚掌院难免自尊受损。
他如好不容易出壳观望,却被烟燎火烫了一番的蜗牛,当即后退一步,垂眸不语。
灵皇妖封如水墙,隔绝了她与他。
赢墀冷眼而观,顼婳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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