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喜欢《大观帖》,就将它誊十遍吧。”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免去皮肉之苦。
与被鞭子抽相比起来,抄书当然舒服多了。
但很快,满腔的兴奋就又被迎头浇灭,我只见张起灵用手指了指他面前那张大桌上叠着的一摞书本道:“开始吧。”
我一看,呼吸一滞,几乎要吐血。
我操他大爷的,张起灵是从哪弄来全套《大观帖》拓本的!
?不是据说现世仅存有一、三、七、九卷吗!
?现在看样子十卷都全了,别说十遍,一遍下来估计天都黑了。
转头去看张起灵,他已经开始靠着太师椅闭目养神,我盯了他有一炷香的时间,确定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后,才认命地走到桌前开始磨墨。
这《大观帖》字迹清晰,看起来像是初拓本,我边誊边想难怪张起灵看不上我拓的,跟眼前这份比起来,确实要显得粗糙些。
我自小就开始练习书法,对拓本又有浓厚兴趣,而且又是《大观帖》这种世间难得一见的法书,所以誊它根本不算什么处罚,可却也是件吃力活,我誊完第一卷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时辰。
我放下笔甩了甩手,抬头一看,张起灵腰板挺直地坐在那闭着眼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不过我抄书中途几次看他,他都保持这个姿势,而且丝毫不差,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
说起来张起灵在家里也一样是军装笔挺军靴镫亮,唯一能体现他放松的也许就是军装只穿上衣不穿外套吧。
我不由得有些感慨,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但行事却都是老一辈的做派,严苛得要命,估计云彩那样的小姑娘能被他吓哭。
想到这我嘿嘿一笑,心想怪不得土夫子都喊他老神仙,只看脸的话谁能想到他的年纪都已经能当云彩的爹了。
我的思维继续发散,想到张起灵跟云彩站在一起的样子就乐呵,而且看样子云彩并不是张起灵的手下,再一想云彩也许会喊他张大伯或者张叔叔我脸上的肉就控制不住地抽起来。
我脑子里正在跑马,忽然听见有人问我:“想什么?”
我一看,估计是笑声把张团座给惊动了,我挠了挠脑袋,刚想的实在不敢说出口,只好说:“想云彩。”
张起灵的脸色一下沉了几分,我知道他误会了,慌忙解释道:“我在想她腰是腰腿是腿……不对,团座你也腰是腰腿是腿……操,我在说啥。”
我情急之下越说越乱,张起灵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竟然还笑了一下,但很快又面无表情地问我:“誊多少了?”
我瞬间有种幼时被夫子检查字帖的感觉,也不知道张夫子检查之后是褒是贬,只能忐忑不安地起身过去把誊的字帖上缴,道:“第一卷。”
张起灵接过来翻了几页,紧绷的脸缓和了一些,道:“还算用心。”
以张起灵的性格,这句话可以算是赞赏了,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把宣纸往一旁的茶几一放,站起身道:“用过午饭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