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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掐入掌心。
她大约是知道的。
只看他那身单衣——谁敢大冷天的不让皇帝穿的暖和?除了皇帝自己——
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自己病弱,让自己难受,让自己寿元折损,却以此平息心中的怒火和恨意,自我折磨而甘之如饴。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逼他不得不伪装示弱的明帝一脉,不是对他忌惮提防的先帝,甚至不是被他当做死敌几乎挫骨扬灰的害死赢氏一族的凶手。
归根结底,也人尽皆知的,是她——是她的死,让失去挚友的他熄灭了眼中的光,成为如今这样。
赢天青愧疚着。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敢轻举妄动。
便如她隐约知晓元修看似荒诞不羁,其实身后藏着深不可测的势力一样,她——宁国公世子赢小将军,也始终守着自己的秘密。
“赢天青”
的死是必须的。
赢世子的秘密唯有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才可以埋葬。
她不能让赢家留下欺君之罪的把柄,而以余招娣的身份金蝉脱壳重新成为“赢氏养女”
,是他们一家早在十几年前就安排好的唯一活路。
很难说他和元修能在年幼时见过第一面就如此投缘,不就是因为两人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些许相似之处,从此才有了往后十年一同在京中疯狂表演立人设的默契。
可哪怕是那十年里面对掏心掏肺真心以待的好友她且不敢将秘密捅破,而今他已然成为皇帝,有了更多的顾虑和考量,她除了在心中一遍遍默念“对不起”
,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喂,那个宫女,止步。”
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玄色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赢天青下意识的要追上,却被人毫不客气的拦下了。
“你这宫女好大的胆子,陛下的内殿也是你能去的?”
陈公公哼了一声,到底是看出陛下对她有几分不同,耐着性子教导道:
“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规矩。
杂家已经让人去唤阿碧姑姑来,往后便听从阿碧姑姑的安排。
这乾元宫可不比冷宫,一个行差踏错,那可是会要命的!”
“……是。”
赢天青垂手站住,心中却有些茫然。
一双碧色绣鞋停在她跟前三步,一道沙哑,却莫名熟悉的女声冷淡的问道:“你就是陛下从冷宫带来的那个宫女?余招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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