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三名刺客连同车把式砍断辔绳,飞身上马。
利箭走空,统统扎入车底盘。
残破的车底盘歪斜着挡住厂卫的去路,夏侯潋纵马一跃,凌空跳过马车残骸,继续追击。
“大人,他们逃出埋伏圈了!”
西市大街已出,刺客们在夜色中向前奔逃。
夏侯潋回头看了看剩下厂卫的人数,约莫三十人,还有厂卫在后面赶上来。
夏侯潋当机立断:“继续追!
跟着刺客走过的路走,注意牵机丝!”
厂卫齐声喝马追击,弩箭不停射出,不断有刺客堕马,立刻有后面赶上的厂卫上前擒人,然而抓到人的时候却发现刺客已经自尽身亡。
剩下的刺客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三人在夜色中狂奔。
“只有他们是真正的伽蓝刺客,其他人都是暗桩。”
夏侯潋厉声下令,“追!”
月亮渐渐被乌云挡住,街道黑得可怕,四处都是森森暗影,仿佛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刺客的马蹄声遥遥传过来,很有节奏,像从地底下传来的擂鼓声,哒哒、哒哒,仿佛敲击在心头上。
刺客在拐角处消失,夏侯潋策马赶上,刚好看见刺客遁入胡同的衣角一闪而逝,如同飞蛾的残翅。
“举火!
刀在前,人在后!”
夏侯潋大声道。
火把次第亮起,夏侯潋接过一根,下马进入窄巷。
胡同里阴影重重,火光下每个人的脸庞金灿灿的,看上去像庙堂里的佛像。
刺客在胡同里奔逃,他们穷追不舍。
胡同窄得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靠墙层叠倒扣着许多尿桶,空气里一股尿骚味,不断有尿桶被撞翻的声音,哐哐响成一片。
刺客分开走,厂卫也分开追击。
蛛网般的胡同枝枝蔓蔓地伸展出去,逃跑的刺客和追击的缇骑犹如泄入胡同的水银,在枝桠中蔓延开。
夏侯潋一马当先,距离刺客几乎只有几步之遥,仿佛火把伸出去就能挨到他的衣角,可每回都差一点儿。
夏侯潋伸手摸身上的弩箭,却发现已经用完了,只能咬紧牙追赶。
拐角重重,刺客的影子忽闪忽现,有的时候朦胧有的时候又真实,犹如忽远忽近的鬼魂。
不对!
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什么,夏侯潋猛然顿住步子。
这不对!
胡同是最好布置牵机丝的地方,为什么跑了这么久,一根也不曾见到。
还有,伽蓝应当有鞘的,刺客逃了这么久,怎么不见鞘来接应?
这些刺客,不像是刺杀,倒像是引他们去什么地方!
夏侯潋不做犹豫,立刻停止追赶,折身后撤。
他这才发现后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跑得太快,竟然没有注意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
火把照亮方寸点儿大的地方,黑暗伏在他的肩头,视野尽头黑黝黝的,每走一步都像深入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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