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回地奔走着,到了孩子争吵着要吃晚饭了,她才轻轻地拍着小渝儿肩膀道:“你小娃儿晓得啥子?老子打官司去了,娘又赌又耍,昏天黑地,我都看得不过意,硬是作孽!”
她是在屋下站了,这样叽咕着的。
正好隔壁陶伯笙口衔了一支烟卷,也背了手望街。
不经意地听到她的言语,便插嘴问道:“打官司,谁打官司?”
杨嫂道:“朗个的?陶先生,还不晓得?今天一大早,来了丙个警察兵,还有一个官长,把我们先生带走了,到现在,硬是没有一点消息。
太太也是一早出去,晓得啥子事忙啊,没有回来打个照面。”
陶伯笙走近了一步,望了她问道:“你怎么扣道是打官司?”
杨嫂道:“先生亲自对我说的,还叫我好好照应这两个娃儿。
我看那样子,恨不得都要哭出来喀。”
陶伯笙道:“你可知道这事的详细情形?”
杨嫂摇摇头道:“说不上。
不过,我看他那个情形,好像是很难过喀。
陶先生,你和我打听打听吗,我都替我们先生着急喀。”
陶伯笙看看她那情形,料着句句是真的,就随同着杨嫂一路到屋子里去查看了一遍,前前后后,又问了些话,还是摸不着头绪,便走回家去,问自己太太。
陶太太回答着,三天没有看到他夫妻两个了。
陶伯笙更是得不着一点消息,倒不免坐在屋子里吸上一支烟,替魏端本夫妻设想了一番。
第十五回破家之始(5)
约莫是二十分钟后,李步祥笑嘻嘻地走进屋子来,手里拿了呢帽子当扇子摇,因道:“老陶,金子,今日的金价破了七万大关了。”
陶伯笙道:“破七万大关?破十万大关,你我还不是白瞪眼。”
李步祥坐在对面椅子上望了他的脸,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在这里呆想?”
陶伯笙道:“不相干,我想隔壁魏家的事。”
李步祥走近,将头伸过来,把手掩了半边嘴,向陶伯笙低声道:“喂!
老陶,这件事有些不妙。
我看隔壁这位,总是和老范在一处,不是在他写字间里谈天,就是在馆子里吃饭,我碰到好几回了。
刚才我在电影院门口经过,看到他们挽了手膀子由里面出来。”
陶伯笙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让男子们伤心。”
李步祥道:“都怪那位男的不好,女人成天成夜在外面赌钱,为什么也不管管呢?”
他说着,回头向外面看看,笑道:“那位女的,长得也太美了,当穷公务员的人怎能够不宠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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