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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先生却不肯接受姘头这句话。
便站起来道:“你何必这样糟蹋自己。
无论怎么着,我们也是眷属关系吧?”
张太太也站起来,将手指着他道:“二位听听,他现在改口了,不说我是太太,说我是眷属。
我早请教过了律师,眷属?你就说我是姨太太。
你姓张的有什么了不起,叫我作姨太太。
你的心变得真快呀。
你害苦了我了。
我一辈子没脸见人。
你要知道,我是受过教育的人啦。
我真冤屈死了。”
她越说越伤心,早是流着泪,说到最后一句,可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了。
张先生红着脸道:“这不像话,这是人家陶太太家里,怎么可以在人家家里哭?”
张太太扯下纽袢上的手绢,擦着眼泪道:“人家谁像你铁打心肠,都是同情我的。”
那张先生本来理屈,见抗战夫人一哭,更没有了法子,拿起放在几上的帽子,就有要走的样子。
张太太伸开手来,将门拦着,瞪了眼道:“你没有把条件谈好,你不能走。”
张先生道:“你并不和我谈判,你和我闹,我有什么法子呢?”
陶太太也站起来,带笑拦着道:“张先生,你宽坐一会,让我们来劝解劝解吧。
凭良心说,何小姐是受着一点委屈的。
怎么着,你们也共过这几年的患难,总要大家想个委曲求全的办法。”
第十三回物伤其类(4)
张先生听说,便把拿起来了的帽子复又放下,向陶太太深深地点了两点头,表示着对她的话,是非常之赞同。
笑道:“谁不是这样的说呢?报上这段启事,事先我是决不知道。
既然登出来了,那是无可挽回的事。”
张太太道:“怎么无可挽回?你不会登一段更正的启事吗?”
张先生并不答复她的话,却向陶太太道:“你看她这样地说话,教我怎么做得到,这本来是事实,我若登启事,岂不是自己给人家把柄,拿出犯罪的证据吗?”
张太太掉转脸来,向他一顿脚道:“你太偏心了,你怕事,你怕犯罪,就不该和我结婚。
你非登启事更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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