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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端本拱拱拳头道:“不,不,我因对于你这一说,有些喜出望外。
你去休息吧。”
说着,便伸着两手来搀扶她。
她也顺着这势子站起来,反过左手臂,勾住了丈夫的颈脖子。
将头向后仰着,靠在丈夫肩上,斜了眼望着他道:“你还工作到什么时候才休息呢?”
他拍着太太的肩膀道:“你安静着去休息吧。
喝完了这点儿酒,我就来陪你。”
魏太太将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撞了两下,笑道:“可别喝醉了。”
说毕,离开丈夫,立刻走回卧室去。
她虽是没有看到自己的脸色,也觉得是一定很红的,把屉桌上的镜子支起来,对着镜子照照,果然是像吃醉了酒似的。
镜子里这位少妇,长圆的脸,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皮肤是细嫩而紧张,不带丝毫皱纹。
在那清秀的眉峰上,似乎带着三分书卷气。
假如不是抗战,她就进大学了。
以这样的青春少妇,会干那不可告人的丑事,这真是让人所猜不到的事情。
魏太太这样想时,镜子里那个少妇,就像侦探似的,狠命地盯人一眼。
她不敢看镜子了,缩回身子来,坐在床沿上。
手摸着脸,不住地出神。
这心房虽是不跳荡了,却像两三餐没有吃饭,空虚得非凡。
脑筋同时受着影响,仿佛这条身子摇撼着要倒,让人支持不住。
这也就来不及脱衣裳了,向床上一倒,扯着整叠好了的棉被,就向身上盖着。
第四回心 病(4)
她睡是睡下去了,眼睛并不曾闭住。
仰面望着床顶上的天花板,觉得石灰糊刷的平面东西,竟会幻变出来许多花纹。
有些像画的山水,有些像动物,有些简直像个半身人影。
看到了这些影子,便联想到一小时前在范宝华写字间里的事。
偷钱时间的那一分下流,让人家捉到了那一分惶恐,屈服时间的那一分难堪……她不敢向下想了,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
耳边听到皮鞋脚步响,知道是魏端本走进屋子来了。
更睡得丝毫不动,只是将眼睛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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