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自己当恶人,周鸣耀才是那个受气包,沈姜心里却很不得劲,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但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她对待朋友可太大方了,又怎么会嫌弃他多用了自己的琴呢?
想了半天沈姜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谁让他是江荟珠的人!
就是该讨厌,讨人厌的家伙!
沈姜发了狠地折腾他——
“瞎老师,下次能不能别穿不同颜色的袜子了,真的很丑。”
“瞎老师,雨伞能不能放雨伞桶,你没发现只有你一个人的雨伞放在柜台上吗?”
“瞎老师,你看不见难道也摸不到吗?你的琴包能不能换个新的,下面破洞了你不知道吗?”
……
空调继续转着,风速不大,他敏锐的听觉一分不差地捕捉,吹得耳朵痒酥酥的,有点麻。
她坐在沙发上,他伫立在她面前,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无措地“看”
向沈姜。
那张脸白得像是上了釉的瓷,望向她时,带起一阵清明雨后的荒凉与岑寂。
他很乖,乖到沈姜发了狠地欺负他,乖到沈姜后悔欺负他。
他什么话也不说,承下她所有的怒言。
每一次她都让他手足无措,却也乖乖应下。
沈姜不知道周鸣耀失明前是什么样的性格,她觉得他现在的性格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她想看周鸣耀发怒的样子,奈何无论如何捉弄,少年虽然表现出局促又尴尬的表情,却始终笑着。
沈姜非但没获得快感,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她感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挫败。
这种感觉就像每次跟江荟珠对骂,结果人家轻飘飘一句:“把你零花钱停了”
。
就这么一句软绵绵的话,她顿生无力感,后来便没有与她再争吵的兴致。
火气最后从周鸣耀身上撒到自己身上,沈姜去冰箱拿雪糕消火。
她买了很多小布丁,因为觉得很好吃,其次是便宜。
以前每次吃雪糕她都会给他一根,今天没有。
周鸣耀意识到自己居然期待了一下,然而期待落空后,是释然。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他很快忘记。
四点半的时候开饭,周鸣耀跟随沈姜一块儿落了座。
这也是江荟珠安排的,包一餐晚饭,算是给“爱徒”
的福利。
因为江荟珠和继父继兄都不在家,只有他们俩吃。
王姨会很贴心地把菜单独给他准备到一个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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