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晚接过来喝了,温热清甜,让人惶恐的心一点点安稳下来,点了点头:“好。”
又倒一碗给谢旃:“二兄,你也喝吧。”
谢旃抿了一口,烦乱的心绪熨帖下来,惦念了一整天的答案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绥绥,白日里我说的话,你想好了吗?”
看见她突然慌张的神色,心里怜惜着,却不容许她再回避:“我等你答复。”
他定定看着她,傅云晚慌张到了极点。
原该说的更委婉些,此时却脱口而出:“我,我不想成亲。”
谢旃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区别:“是不想跟我成亲,还是不想成亲?”
傅云晚犹豫一下:“不想成亲。”
想一辈子都像从前那样。
就算现在不可能了,也不想成亲。
成亲似乎总要跟痛苦、屈辱,跟那些让人抗拒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让人一想起来就畏惧到极点。
傅云晚低着头不敢看谢旃,听见他带几分探究的问:“为什么?”
傅云晚不知该怎么回答,咬着嘴唇。
谢旃耐心等着,车子快快地向前走着,她薄薄的肩随着车行微微晃动,迷茫,还有些不易觉察的恐惧。
她在怕什么?脑中飞快地思索着,谢旃默默等待,她终于抬头,眼角是闪闪的水意:“没什么,就是不想成亲。”
那些一个个想过又一个个否定的答案此时都退到最后,谢旃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你是怕成亲之后,会像傅家那样?”
她张了张唇没有回答,眼角的水光更亮了。
谢旃心中怜惜到了极点,取了帕子轻轻搵去她眼角的泪:“绥绥,正常的夫妻并不是傅家那样。”
他真是糊涂,竟忘了她是在傅家那种环境里长大的。
那么污秽不堪,人伦败坏的环境,她对成亲一事,又如何会不害怕?轻声道:“这世上有许多种夫妻,傅家那样的,并非正常。”
眼泪被他擦去,又流出更多,傅云晚怔怔问道:“正常的夫妻,是什么样?”
“我的父母亲成亲十余载,志趣相投,斯抬斯敬。
在兖州时父亲率领将士守城,母亲便召集城中女妇为将士们做衣做鞋,还捐出首饰补给军资。”
谢旃的目光深邃起来,想起牺牲的父亲,心头沉重着,“不办公务的时候母亲奏琴,父亲舞剑,我从小开蒙,是父亲教我骑射兵法,母亲教我诵诗,带我学画。
父亲不曾纳姬妾,他道贞节二字非但是女子对夫婿之德,男子亦当对妻子如此。”
傅云晚恍然想起从前桓宣也曾说过谢凛夫妇,道他们是神仙眷侣,说起来的时候满眼都是崇敬向往。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夫妻。
“除了我的父母亲,还有你在江东的家人。
顾家家风清正,你大舅母家当年因事被贬,家境败落,但你大舅父依旧信守婚约,迎娶了你大舅母。
这
()么多年他们夫妻恩爱,顾家也从不曾因为家境地位的变化对你大舅母有半分慢待。”
谢旃看着傅云晚,她目光专注,显然都听进去了,“绥绥,你所见到的傅家,是礼崩乐坏的野蛮行径,真正的夫妻不会这样,真正的夫妻是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生死与共。”
傅云晚觉得眼睛又热了,心尖胀胀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温润的眸子骤然闪出炽热的光芒,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对你,也会如此。”
那样温暖坚定的手,将人心上-->>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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