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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十二点,她对数字对的眼花,只能合上电脑,抬头看看外面。
这个会议室有一整面是玻璃幕墙,正对着马路对过另一座大厦,白天没怎么注意,此时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再看远近别的建筑,也有不少是一样的状况,马路上跑得车子一点都不比白天少。
她头回见识这样的场面,心想就算是在不夜的香港,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奋战到半夜三更,禁不住纳闷怎么会这么巧,大家都加班。
“一部分是callcenter,美国现在是白天,打信用卡客服中心,或者电脑坏了要技术支持,全都是这帮人在接电话。
另一部分是软件公司,这里和硅谷时差刚好半天,那里下班,这里便可以上班,等于无缝衔接。”
郁亦铭突然开口了,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一整天,两人都是各做各的事情,除了公事,一句废话都没讲过,这是头一句。
她对他笑了笑,继续埋头干活,心里想,这还真是寰宇一家,咫尺天涯。
接下去的几天差不多都是这么过的。
他们住的那个酒店也可以无线上网,但收费贵得离谱,算下来要三十块人民币一小时,而且开远程会议也不太方便。
这个项目预算紧张,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精神,两个人干脆就整日窝在Crains三那间会议室里,地方虽说不大,两人的地盘却划分的很清楚,除了工作,不谈其他。
印度第三产业不甚发达,新德里、孟买之类的大城市尚且是这样,班加罗尔这样的小地方就更不用说了,软件城周围几乎找不到什么吃饭的地方,最方便快速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员工食堂。
该食堂只供应印度菜和几样快餐,印度菜本来就辣,南部气候炎热,口味更重,隽岚没得选,只能将就,基本上顿顿都是白饭过咖喱酱,嫌辣就再添饭。
但她的胃口倒比在香港时还要好,可能是因为做事辛苦,也可能是辣的菜更下饭,每餐都能吃下一大盘。
就这样连着几天,日日加班到深夜,吃的东西又太过辛辣,她牙龈全部肿起来,再加上为了空出两只手,总是戴着耳机打电话,找这个人那个人,时间一久,自觉听力都下降了。
工作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拼命,到底不是笨人,立刻就看到成绩。
几次联线开远程会议,她都表现出色,有一次Blair也接进来,竟对她有刮目相看之感。
那几天里面,她如有神助,只有一次差一点出了乌龙。
也是开电话会议,她与美国的客户通话,突然有一个问题要找Crains的财务总监,她拨了超级马利的号码,把他也接进来,她笔记本上写的名字是□,一开口差一点就把绰号给叫出来了,自知不对,连忙闭嘴,一紧张脑筋也跟着短路,怎么都想不起来人家的本名叫什么,正暗叫糟糕,郁亦铭走过来,俯身对着麦克风道,“ANNASAHEBKATKADE先生,我相信July还有个问题问你。”
总算及时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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