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心头大震,吃惊的望着燕屼,她不愚笨,一点就透,哪怕不是男儿身未曾学过多少学问,她也听懂夫君这话,这次治水要建水利工程,皇帝亲自拨了国库的银子交由燕屼与工部尚书,这些银子是用来建工程的,可是那些个官员盯上这些银子,想从中牟利,拉燕屼下水。
这其中有利可图的实在是多,用劣铁代替精铁做建工程,那么就能从中剩下一半的银钱。
可这样出来的工程可想而知,质量堪忧,说不定一次洪水就能冲垮。
这些个狼贪鼠窃,姜婳气的咬牙:“他们怎么敢!
就不怕皇上责罚吗!”
燕屼伸手捏捏她的手心,知晓娘子猜出这些官员的所作所为,示意她莫要动怒,才慢慢说道:“山高皇帝远,再说也没明面上说起想要贪污银子,不过镇日的拉着我去喝酒听曲儿甚的。”
姜婳瞪他一眼,他才笑道:“为夫那般忙,自然是没有去的。”
他还有些话没敢告诉婳婳,工部尚书对水利这方面不懂,全部交由他来处理,选材看地各种铁器的置办都是他照看着,那些子官员知晓尚书是个刚正不阿的,不敢从尚书入手,又打听到他才是主事儿的,把他的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知晓他是个上门女婿,家中只有一位妻子,以为是岳家管的严,不敢纳妾,竟给他送了两个双姝,一模一样的俏丽容颜,柔弱妙曼,清丽脱俗,楚楚可怜的。
他心里厌烦,面上不显,留下双姝,却不许她们近身,其中一位娇女焦急起来,夜里提着食盒闯入他的帐篷,他当场发难责罚,杖责那娇女五十大板,吩咐手下的人用尽力气,打的血肉模糊却又留着一条性命,然后先发制人,去质问送双姝的官员是何用意,竟让双姝夜闯他的帐篷,是否想偷看皇上密信,问的那位官员哑口连连,他当场把双姝送回去,一个血肉模糊,一个吓的面白如纸,抖如筛糠。
后来倒是没官员敢送女子,却依旧胡搅蛮缠的,他想在那些地方做事,又不能真的得罪他们。
此次回京,也正好同皇上说了这是,皇帝也是震怒,拨了禁卫军让他一块带去,道以后再清查那些狗东西。
现在的确还不是时候,南下那片一团糟,忙着水利,官员们还要忙着安置返乡的流民,清查一大片,等着新上任官员都不知道猴年马月去,只能暂且按下。
姜婳知他是个稳重的,否则往后也做不到内阁首辅的位置,她就不交代旁的,只问道:“那边可是真的没什么吃的?”
燕屼又吃颗红烧狮子头才叹道:“可不是,洪水淹了不少日子,好多人家家里粮食都不够吃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是去帮皇上办事的,那帮官员不会真让我饿着,都是好吃的好喝的招呼着。”
他说的也不假,但是去忙事的,哪儿能顾得上吃,有时候忙起来一天就吃那么一顿。
姜婳看他的样子还是心疼,又给添一碗燕窝汤给他,“夫君多喝些多吃些。”
最后燕屼还真的吃下不少,吃掉半桌子菜,他平日不愿浪费,这次是因才归家,厨房不好太省着,这才置办一桌菜肴,剩余的被抬下去分给下人们。
丫鬟们进屋收拾圆桌和隔间,两人暂且捧着刻花莲瓣纹白瓷茶盏啜着茶,姜婳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些事情,当初两人才成亲,她用饭时同他讲话。
他神色肃然的同她说:“食不言寝不语。”
如今他好像再也没有说过这话,每日用饭还总要同她说上几句话的。
思及此事,姜婳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用过晚饭,姜婳过去屋子里的榻上看书,燕屼还有公务要忙去书房待着,嘱咐姜婳早些歇息,她点头应好,看书到亥时实在扛不住,又心疼燕屼忙碌至此,吩咐珍珠去小厨房用熬煮的鸡汤下碗汤面送过去。
她坚持不住,去净房梳洗回床榻上歇下,连着燕屼半夜归来都不知,察觉到一具热烘烘的修长身躯,下意识的依偎过来,那人将她揽入怀中沉沉睡下。
翌日醒来已辰时,身侧早已冷冰冰,姜婳喊丫鬟们进来,问道:“姑爷去早朝了?”
这几日他还有的忙,怕日日早上都要去宫里头报道的。
珍珠正站在竖柜旁挑选她今日要穿的衣裳,闻言忙道:“正是,姑爷寅时就起来的,让奴婢们莫要打扰大奶奶休息。”
姜婳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他这起来的可真早,做官真不容易呀。
珍珠挑了身朱砂色金银丝牡丹金玉富贵图纹薄袄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出来给大奶奶换上,又止不住的感慨,这京城就是比苏州冷,苏州也就冬日的时候里头套一身薄袄,眼下才十月份,这边就要穿薄袄。
姜婳乖巧的把衣裳穿好,指了指竖柜里的一件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褙子道:“再加件褙子吧,我会儿要见人的。”
珍珠没多问,取来褙子给姜婳穿上,春蝉进来给她梳头时,她正对着铜镜抹脸,还在问珍珠:“姑爷上朝前可垫过肚子?”
珍珠忙道:“大奶奶放心,昨儿夜里就派丫鬟守着在,姑爷早上吃过不少,烙的肉酱卷饼姑爷吃不少,还用了碗面。
一会儿大奶奶想吃些什么?奴婢这就让小厨房备起来。”
姜婳揉揉脸颊,慵懒的道:“和姑爷一样的就成。”
站在身后梳头的春蝉望一眼铜镜里主子那张清丽艳绝的面孔就面红耳赤起来,主子这幅容貌实在太勾人,难怪姑爷回来缠着主子闹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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